我問師兄:“那現今的世子是癡呆嗎?”
師兄答道:“正是,當今世子慕容凜,癡癡傻傻,隻知吹簫,旁的事情不管不顧,其簫聲倒是堪稱一絕。”
不可能!那天他的話語我怎麼也忘不掉,分明就是咄咄逼人,話中藏話,怎麼可能是一個癡呆兒能說出來的?
我覺得好生疑惑,很不放心地問了一句:“那這玉佩除了清郡王和清郡王世子以外,還有別的人持有嗎?”
師兄搖了搖頭。
我抿抿嘴唇,不錯,這個世子是在裝瘋賣傻,這可真是有意思:
這神州國土,幾代皇帝苛捐雜稅,民不聊生;朝政皆被宦官外戚把持;邊疆北狄屢屢來侵,可皇帝隻知道委曲求全;國家經濟命脈被幾個大商戶把持,其中就有季家。這樣破敗的王朝,這樣昏庸的皇帝,遇見一個韜光養晦,裝瘋賣傻,卻在江湖行走,精明逼人的世子,會發生什麼呢?
雖然現在太平無事,可我還是隱隱嗅到不平靜的氣息。
我抬頭看向師兄,看見他正埋頭深思。是了,我此番可是給了師兄一個重要情報呢!
“幽兒,答應師兄,不要去招惹慕容凜。”師兄緊盯著我,目光全是擔憂。
我淡然一笑:“師兄,幽兒自己的路,自己會走。”
師兄沒再堅持,隻是繼續看書。而我,則想到,可能再過幾年,我就要親身經曆一場亂世了。這種百年一遇的亂世,我怎麼能就隻做一個過客呢?更何況,我所愛著的少桓,作為皇商季家的長子,他也是躲不掉的呀。
暗暗盤算著自己會的東西,無外乎彈琴,經商,韜略,似乎也不算什麼驚天動地的絕世才華。不過隻要少桓愛著我,我就隻需躲在他身後出謀劃策便好。隻是,少桓他……
我們到達京城,已是黃昏時分。冬日的夕陽帶著最後殘存的一絲暖意,慢慢地消失在天際。京城的高牆大院披上金色的霞光,卻最終歸於無邊的黑暗。
我沒有急匆匆地奔進季府,而是和師兄住進了客棧。“近鄉情更怯”,這句話是多麼貼切呀。日日盼,夜夜盼,真到了京城,我卻不敢走近季府的大門。
我如今一直是易容成辰軒的模樣,想來這樣也不錯,先去季府周邊打聽打聽,好歹心裏先有個底。
客房外傳來一陣敲門聲,聽那節奏和力度,我便知道是師兄來了。這些天的朝夕相處,讓我對他產生了一種如兄如父的依戀。盡管他瞞著我姐姐和銀魅的事,可這世上除了姐姐和少桓,他就是和我最親的人了。
師兄和我坐在桌邊,他卻不說話,隻是喝茶。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離別的時刻就要來臨,說什麼“多保重”都隻是虛言。
終於他開口說話了:“幽兒,我剛剛了解到少桓的一些事情。”
我沒有太大的反應,恐怕他是要和我說少桓另有所愛吧。師兄,你和我說這些,並不能阻止我去見他。難道這一路我都一點端倪看不出嗎?可我一定要親口問他,親耳聽他說他不愛我。
見我沒說話,師兄就接著說:“少桓的身世,恐怕不是季府大少爺那麼簡單。他和前朝皇族有扯不清的關係。”
我原本是低著頭喝茶,聽了這句話,猛的一抬頭,正對上師兄幽深的雙眸。
我回應道:“是呀,季老爺確實對他很不上心。”
出乎我意料的,師兄突然劈手奪過我的茶,嚴肅地壓低聲音快速說道:“少桓和那裝瘋賣傻的清郡王世子攪合在一起,兩人恐怕不簡單。幽兒,我不想你陷入危險之中,我隻想你生活得簡單美好,答應我,隻去看少桓一眼就走,千萬不要和他再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