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凜不是什麼愛看熱鬧的人,而我此時滿心裏都是丐幫的事,壓根對這熱鬧沒興趣。我們本不想擠進人群,可是走到清平樓下,卻由不得我移開步子了。
清平樓是跨街而建的豪華酒樓,其上跨有天橋,宛如白虹一般連接兩側。店麵門首彩畫歡門,設紅綠權子、緋綠簾幕,貼金紅紗梔子燈,裝飾廳院廊,約一二十步,分南北兩廊,皆濟楚閣兒,穩便坐席。
而此時的清平樓,門廊、欄杆等等地方皆被裝飾了喜字和紅綢,這些都不能讓我駐足,隻是那掛著的紅燈籠上寫的“秦”字大大戳痛了我的眼。
不錯,在酒樓當街的二層對著眾人說話的,正是我這一世的父親秦老爺。而在他旁邊,站著一位蒙著麵紗的女子,身段窈窕,服飾華美。她身邊的婢女手中,正端著一個托盤,盤上是一個五彩的繡球。
原來不是嫁女兒,而是拋繡球。也是,秦府沒有這樣的臨街小樓,隻能借用酒樓來拋繡球,而且也方便招呼捧場的路人。其實,我對秦府並沒什麼很深厚的感情,但是這次要嫁的人使我很想看看熱鬧。哦,不,嚴格來說不是嫁,而是拋繡球招贅。
秦府子嗣單薄,除了夢芊姐姐,我上頭隻有兩個姐姐,沒有兄弟。這兩個姐姐皆是與我同父異母。連我這做妹妹的都嫁出去了,我的姐姐們也理應都嫁出去了。可是,其實隻嫁了一位。未嫁的那位,比我大4歲,今年算起來已經22了。
我的姐姐秦怡,在這個時代屬於大齡剩女,不是因為她不想嫁,而是因為她有難言之隱。
秦怡的母親是個做得很到位的爭寵妾室,給我娘和我招來過N多麻煩。但這位秦怡姐姐卻從未摻雜其中,不過也很少和我來往。
按理說冤有頭債有主,我不該討厭秦怡的,可她的母親卻成功地讓我對她也沒好感。在那次我娘親被她娘親招惹到以後,我心裏就暗罵她嫁不出去,沒想到真的撞見大夫和她娘親的對話。你猜大夫說了什麼?
秦怡竟然18歲的時候還沒來過葵水,大夫說她乃是石女。
(注:石女就是指不能行夫妻之禮的女子)
有生理缺陷的人很不幸,健全的人很難想象她們的痛苦。我不由得開始同情她來。沒料到我的偷聽被她娘親給抓住了,我都好心沒拿這個要挾這位庶母了,她居然還惡狠狠地威脅我。我懶得搭理她,簡直就是沒腦子。我知道這麼個絕密新聞,想害她女兒還不容易?
我萬萬沒料到,這位狠毒的女人居然誣賴我偷她的簪子,要秦老爺對我家法處置。偷東西杖責二十,隻要她做點手腳,我那小身板就能被打得一命嗚呼。她大概是覺得我當時才14歲,一定不懂什麼是石女,才會不擔心我爆料。
我站在那裏平靜地跟秦老爺分析我沒有犯罪的動機、手段。可那女人說,在我房裏發現簪子就一定是我偷的。她身旁的大丫頭還一口咬定看見過我鬼鬼祟祟從她房裏出來。
秦老爺做生意做得差,腦子就是比別人笨。這麼明顯的栽贓,我怎麼跟他分析都沒用。就在我想要厚著臉皮、昧著良心、辜負我受過的高等教育,做出威脅庶母要爆料秦怡新聞、拚個魚死網破之時,秦怡姐姐款款走來,問了情況以後淡淡說道:“那簪子是我拿給幽兒的。”
全場之人都很驚詫,她母親像是被驚呆了,我可不想給她緩過神來的機會,先發製人的說:“都是一場誤會,怡姐姐和我姐妹情深,我斷不會做出什麼對不起她的事來。”說罷意味深長地朝她們母女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