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凜聞言,臉上神色莫測,冷冷道:“好你個逸軒,朕真是小覷了你。也罷,朕便讓你一步,你自廢武功自毀雙目吧!”
“不要!”我此時已經運氣衝破穴道,驚呼出聲。趁著慕容凜分心之時,我拚著被匕首劃傷掙脫開慕容凜的束縛,反手扼住了慕容凜的咽喉。
我一隻手打落慕容凜手中的匕首,另一隻手牢牢扼住慕容凜的喉嚨,咬緊牙衝著弓箭手威脅道:“全部撤退!”
慕容凜喉嚨中發出一聲不明感情的笑意,冷聲道:“放箭!”
弓箭手仿佛沒有看見他們的皇帝受人挾持,令行禁止,一時間箭矢紛紛如雨朝逸軒射去。我原本就不指望慕容凜受我要挾,逸軒明白慕容凜不可能殺我,我也明白我不可能殺慕容凜。我隻是希望他的手下能顧忌慕容凜的性命,而將逸軒放走。沒想到,沒想到慕容凜治軍如此之嚴,沒想到他的命令當真是軍令如山,讓將士們沒有絲毫猶疑。
慕容凜的嘴角牽起一抹笑意,笑的那樣狠戾,卻又悲愴。他便那樣笑著,笑著問我:“你寧願用我的性命去換他的?”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別問我,你別逼我!
慕容凜,我們不應該是這樣的,我們應該在鏡湖上泛舟對詩,在一品居聽琴戲謔。怎麼會是這樣!我的手指已經不知不覺離開了慕容凜的咽喉,痛苦地扶住了自己的臉麵。
夜色中又一道閃電劈過,將逸軒冷淡疏離的俊顏照的慘白。我看看箭雨中奮力抵擋的逸軒,又看看黑色龍袍的慕容凜,一時間痛苦不已。為什麼逸軒要屢次救我,令我欠了他如此多的情意;為什麼慕容凜一定要殺了逸軒,不死不休。一邊是知己,是師兄,是恩人;一邊是愛人,是山盟,是歸宿。
玲瓏穀中一年的學藝,逸軒性子冷淡疏離,言語甚少,可是那份關心和照拂我怎麼會感覺不到!
出了穀後我執意去京城找少桓,他一路隨行,諸多暗示,終於在臨分別的時候吐露關切之語。
清虛山上,武林盛會,我劫後餘生,他頭先趕來搭救。
少桓即位,慕容凜奔赴戰場,是他將被少桓劫持的我救入軍營,甚至拚著功力大損也要助我解了蠱毒,由此被慕容凜利用,從此失去了和慕容凜一決高下的實力……
他顛覆政權,睥睨蒼生,卻從未罔顧我的內心;天機閣主,麵冷心狠,卻從未對我冷情!這樣的男子,這樣的情分,我如何能讓他死在我眼前,如何能讓他因為對我的愛意而死!
而慕容凜,他是我心尖尖上的人,是我打定主意要一世相伴的男子。我究竟,究竟要如何是好,世事為何不能兩全!
“為什麼”,我扶住自己的臉麵呼喊,“為什麼你一定要殺了逸軒!”
“轟隆隆”,又一陣雷聲滾滾而來,將我絕望呼喊的尾音淹沒,幾不可聞。
慕容凜全身盡濕,雨水順著他的頭發流淌下來,我一貫熟悉的剛毅霸道的麵容竟然盡是傷感之意,盡是絕望的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