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您三思!”依稀熟悉的聲音闖入了我的耳畔。
我抬眸一看,竟是倚欄樓的一群人,而他們簇擁著的,可不就是我的師兄?是了,他們說過,逸軒就在雲城。隻是,逸軒這時候過來……
他甩開那龜奴的手,徑直朝我走來,風姿依然卓越,可惜腳步輕浮,毫無內力。
“刷”三道黑影從天而降,擋在逸軒和我之間。而我身後,就是慕容凜昏迷的身體。我心中感歎,今日定然走脫不得,這三人,是慕容凜的隱衛。雖沒有殺人的義務,但若是逸軒硬闖,他們也不介意留下個把人命的。
逸軒冷冷看了他們一眼,也沒勉強要闖過來,隻是遙遙望著我,嘴角牽起一抹溫柔的笑意。
師兄,我無顏見你!
我閉上雙眼,勉強扯出一抹微笑,那笑也是牽強苦澀的。淚水無聲地從我眼角滑落,我卻不敢睜眼去看他。我已即將變作慕容凜的禁臠,再也不能牽累了他。
“悠兒”,他溫柔地說著,“我知道你不願跟我走,可玲瓏穀永遠為你敞開。”
學藝一年,終身相誤。師兄,我無顏見你,無顏見你……
他緩緩轉身,留給我一個淒清的背影,隻留得一句喟歎:“俠女之心,本應縱橫南北,假鳳虛凰又何妨!”
這話,是何意?
逸軒他們已經遠去,可是我卻依舊琢磨著他的話。惜字如金的師兄不會說這句無用的話,定是想告訴我什麼。
“假鳳虛凰”是何意?哦,是了,逸軒是在說他和我其實是假鳳虛凰,卻被慕容凜誤解。難不成他也以為,我誤解了他那日解蠱毒時,趁我昏迷做了什麼?師兄你何必辯解,你是什麼樣的人,我定然是信得過的。
那句“縱橫南北”又是何意?南北!北邊是蒙狄,南邊是南疆。蒙狄那邊鷹眼已死,我誰也求不著。看來是依靈兒!他是叫我求助依靈兒!
可是我如今被定在這裏,旁邊還有三個隱衛在這裏看著。這幾個人定是得了慕容凜的死令要看住我,要不然怎麼連慕容凜暈倒都不去救,我顯然更不能跑得掉。更何況,依靈兒的南疆勢力微弱,真的能救得了我嗎?
“悠兒”,慕容凜緩緩睜開了雙眼,爬起身來,撣了撣身上的灰。
他走到我麵前,麵色有點蒼白,許是封我靈力收到的耗損。“啪啪”,他出手解開了我的穴道。
我不想對他怒目而視,因為我知道,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冷漠才是對他最大的憤恨。
我目光空洞地看著他,神思似乎回到了相識的時候。彼時,我正用著我的獨幽彈奏一曲《廣陵散》思念著少桓。而他,正帶著一點邪氣,好整以暇地對我說:“小姐可知道,京城皇商季家,半年前去世的大少奶奶的名諱也是秦幽?”
慕容凜牽起我的手,溫柔地一如什麼都沒發生。“我們回宮!”
我也不做推脫,隻是僵屍一般地被他牽著。沒有了心的人,可不就是行屍走肉?
慕容凜攜著我上了馬車。馬車裏,一絲顛簸也無,布置香軟華豔,龍誕香的味道若隱若現。外麵似乎響起了淅淅瀝瀝的雨聲,可身處車內卻溫暖地讓人昏昏欲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