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骨律城東南方二十餘裏的茫茫雪原上,陳應看到西北方傳來的狼煙,心如刀絞。一股狼煙升起,也就意味著一個夥十名唐軍士兵陣亡。
對於爭霸下的豪傑來,區區一個夥的士兵,根本無足輕重。如果需要,別一個夥,就算是十個,一百個,一千個也可以去犧牲。然而陳應不是政客,也不是爭霸下的英雄豪傑,他無法做到無動於衷。
“杜善果!”
“下官在!”
“記錄,右衛率薄骨律之戰,先登陣亡將士,右衛率府牛結實、杜雙喜、荀二牛,郭六子、錢大有,趙明福,崔大勇、李閆旭、李光宗、陳鬱陣亡,授其五轉軍功,官升三級,以仁勇校尉撫恤!”
杜善果停下筆,抬著望著陳應,咬咬牙開口道:“陳總管,這於製不合!”
牛結實等人隻是兵,夥長也沒有級別。以一介白身,連三級,如果放在後世,就是從一個普通人,直接提拔成行政科級幹部。如果因功陣亡,擢升一級升他們為陪戎副尉這是可以的。可以直接升為仁勇校尉,這就是破格了。
“哼!”陳應冷冷的望著杜善果,露出如同吃人的目光:“要你多嘴,出了事本總管擔著。”
“軍功豈可私授!”杜善果合軍功薄,正視陳應毫不示弱:“怒難從命!”
陳應怒極反笑:“好,好,很好,等會發起進攻,你敢死隊長!”
“下官遵命!”
陳應詫異的望著杜善果,自己這是擺明了要借刀殺人,讓一介文官衝鋒陷陣,無論什麼情況,都會授人以柄。陳應怎麼也沒有想到,杜善果居然寧死不屈。
陳應沒有心情跟杜善果糾纏,他又不是不會寫字,接過筆和紙,直接書錄起來。
書錄完畢,魏文忠稟告道:“陳將軍,突厥人有八千餘人離開薄骨律城,要不要出發?”
陳應搖搖頭道:“現在還太早,命令斥候嚴密監視突厥人的動向,一刻鍾一報,不得有誤。”
……
紅山堡,當屍牆壘到就在屍牆壘到四尺餘高時,羅士信突然看到南方升起的狼煙。造峰火台點狼煙乃是華夏上千年的軍事傳統,狼煙有三種:一是孤煙,一是雙煙,三色狼煙。孤煙又叫平安煙,那是向後方報平安,雙煙則是警戒著,那是向後方示警的。王維出使之時,見到的是報平安的狼煙,所以他才寫道‘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不過陳應由於雪爬犁相較堡壘式的烽火台而言實在太了,而且沒有任何防禦能力的爬犁,根本沒有必要浪費資源。
陳應與羅士信早已作過交待,隻要狼煙燃起。就意味著,突厥人大股襲來。突厥人雖然幹掉了薄骨律城城下的唐軍哨騎,可是羅士信布置的斥候也不是區區幾騎,就當狼煙騰空而起時,早有斥侯抵近偵察。
時間不長,一名背著插著幾隻箭矢,搖搖欲墜的斥侯前來稟告道:“羅將軍,南方大股突厥騎兵來襲,少數也有七八千騎!”
“嗬嗬!”羅士信不以為然的笑道:“來得好快,即然突厥人想早死早投胎,本將軍絕對會成全他們。”
眾將士哄然大笑,原本緊張的氣氛頓時一掃而空。隻是沒有人注意到羅士信眉眼之間掩飾著的憂慮之色。
南方已經傳來沉悶的馬蹄聲,馬蹄踐踏大地的聲音,更是如同悶雷轟鳴,瞧這陣勢,敵人數目恐怕不止八千,至少也有上萬。就憑自己手上兩千餘兵力,能守住這紅山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