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忠直的冷色瞬間變得陰冷起來。虛報軍功是軍中將領都會幹的事情。
靈州大捷報至長安時,東宮右率衛以四千八百新卒在野戰中殲敵精銳逾六萬,兵部諸官一致認為絕不可能,是陳應在虛報軍功。
陳應是太子李建成的門人,李建成極力促使他獨領一軍,北進靈州,支援靈州。若是傾李建成之力,在眾馬齊喑的荒原裏豎起一麵鮮麗的大旗來也未必沒有可能。特別是李建成居然給陳應調撥了可以武裝上萬人的裝備,這讓李淵異常警惕。李淵當時就猜測,李建成應該是私底下接過其他勢力的暗中投效。包括涇陽之戰,陳應陣斬宗羅睺,擊退薛仁果,或許都是李建成在演戲。
所以作為李淵的心腹內侍,劉忠直前來靈州充當觀軍容宣慰處置使,就是為了弄明白太子李建成有多少暗中實力。看到右率衛非但不像明麵上那麼少,而是人員多出近一倍,劉忠直的臉就變了。
拱衛在劉忠直身邊的殿中監門,立刻用自己將劉忠直護在裏圈,殿中監門士兵紛紛伸向按向橫刀刀柄。
殿中監門,是大唐承襲隋製,沿襲的禁衛宮門的武士,這就是演義裏的大內侍衛。這些武士不負責皇城安危,隻需要宮內安全。人員編製不多,區區三旅六隊三百人,跟隨劉忠直前來的靈州的,其實也就一個隊。盡管隻有五十名士兵,足以代表李淵對劉忠直的重視,當然更可以,李淵對陳應並不放心。
陳應還真不是未卜先知,他隻是利用梁師都降卒,組建十團兵馬,加上靈州殘部,縮編一團越騎軍,這樣以來,陳應從原來的十七團兵力,事實上變成了二十八團。
陳應看到劉忠直身邊的侍衛已經劍拔弩張,如臨大敵,他淡淡的笑著:“劉觀容這是什麼意思?”
“沒有什麼意思,按製陳總管麾下應該節製十七團兵馬,可如今二十七團都不止!”劉忠直臉色越發越來越陰冷,他喋喋的笑道:“難道陳總管,不應該解釋一下這些多出來的兵馬是怎麼回事嗎?”
陳應道:“敢問劉觀容,本總管原來的差遣是什麼?”
“忠武將軍、東宮右衛率、修武縣伯,關內道行軍總管。”劉忠直莫名奇妙的問道:“陳總管難道忘了自己的差遣?”
“本總管自然沒忘,可劉觀容似乎忘了!”陳應道:“本總管還有陛下禦賜關內道行軍總管便宜(biànyí)行事。”
“呃……”劉忠直一時語塞:“便宜行事?”
陳應不是一個熱臉貼人冷屁股的人,從劉觀容的態度,他就可以看出李淵對他非常不信任。當然,陳應也不假顏色的道:“莫非劉觀容不知道?”
“陳總管莫要扯開話題,故左右而言其他!”劉忠直指著陳應,冷聲喝道:“現在以靈州總管府觀軍容宣慰處置使的身份,質問你,這多出來的軍卒到底是怎麼回事?”
看著這個朝廷裏來的不陰不陽的老貨對陳應如此無視,羅士信、梁讚皆憤怒異常。鬱孤尼根本不懂漢語,他聽不懂劉忠直的是什麼意思。當杜善果向鬱孤尼解釋了劉忠直的意思,鬱孤尼從身邊部曲手中搶過一柄巨大的狼牙棒,用突厥大吼道:“我砸死你這狗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