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麻麻足足四五千名夏軍弓箭手輪番朝著山坡上射箭,盡管以下往上仰攻,非常吃虧。可是唐軍李神通部的人數吃了大虧,兩個隊的唐軍弓箭手也還以顏色,每一排箭鏃射去,都要帶走幾十條夏軍將士的性命。
然而幾十人的傷亡,對於夏軍將士來,連毛毛雨都算不上。反而夏軍密集如雨的箭矢朝著山頂射去的時候,都像山頂上下了一場狂風暴雨。唐軍士兵此時已經被打入了絕望的深淵。
此時他們起身反擊,無論動作如何快捷,然而在密集如雨的箭矢打擊下,簡直就是夏軍弓箭手的靶子,在這些夏軍弓箭手輪番放箭之下,他們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更可怕的是,後麵撕殺聲響起,名正在猶豫著該不該棄械的唐軍士兵被一槍刺穿,狠狠的甩進山下的深淵。在唐軍將士們絕望的目光中,可怕夏軍橫刀手出現在他們身後,這些夏軍短兵們手持橫刀,腰懸人頭,渾身浴血,在火光之下顯得越發的恐怖,如同從地獄裏鑽出來的惡魔。
這一次,唐騎將士兵們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了,像是墜入冰窖裏,渾身僵硬,杵在那裏,學著李神通的樣子,一動不動,臉上除了絕望,還是絕望。
劉錦堂哈哈大笑道:“我過,你們打不過我,也逃不掉的,現在你們該信了吧?”長槍一挺,聲音變得森冷:“馬上逃降,否則一個都別想活命!”
幾千上萬名夏軍將士齊聲厲喝道:“馬上投降!”
聲如雷震,仿佛在空氣中漾起如同實質的音波層層,真是嚇破人膽!
李神通終於有了動作,他的動作甚至比靈猴還有敏捷幾分,他快速的摘下自己的佩刀,丟在地上,肝膽俱裂,嘶聲叫:“我們願降,我們願降……”
在幾千張強弓的威逼之下,幸存的唐軍士兵老老實實從山坡走了下來,按照夏軍將士的命令放下武器,雙手抱頭蹲下,大氣都不敢出。這場一邊倒的血戰已經將他們嚇破了膽,在他們眼裏,這些夏軍士兵簡直就是惡魔的化身,誰也不敢去觸他們的黴頭。
確定山上的唐軍士兵通通被押到山下之後,遠遠的夏主竇建德的儀仗遠遠而來,率先映入眼簾的,就是兩麵門旗,其中一名紅衣甲士舉著門旗,同樣紅衣甲士的二十四人則持弓箭,拱衛著門旗。
兩麵門旗之後,則是導迎樂,先是兩根戲竹,接著是六根樂管、四根七孔笛、兩根笙、兩麵雲鑼、一麵導迎鼓和一副拍板。依次是四禦杖、四吾仗,立瓜、臥瓜、星、鉞各四,十麵五色金龍旗、十麵五色龍纛、十麵雙龍黃團扇、十麵黃九龍傘、一柄九龍曲柄黃華蓋,接著就是竇建德乘坐的步輦了,竇建德的步輦後是持佩刀和執槍和侍衛。
劉錦堂迎了上來,眾將士一起拜倒:“臣等恭迎聖駕,聖駕萬安!”
竇建德從步輦上走下來,衝劉錦堂挺起個大拇指:“錦堂,幹得不錯!”
“陛下謬讚了,這是臣的本份!”劉錦堂聽到竇建德的誇獎,簡直如同吃了蜜糖一般,四肢百骸都有著不出的舒暢。
竇建德望著身子在瑟瑟發抖,偏偏眼睛裏還流露著一絲爭執的李神通道:“你這是何必呢?”
“夏國主不必再勸,神通不會降的!”李神通一會惶恐的道:“神通身為大唐宗室,下令放棄抵抗,隻是不想平添殺戮,蒼有好生之德,夏國主何必強人所難!”
“人都是賤骨頭,驅之以義不如驅之以利,驅之以利不如驅之以懼。”劉錦堂朗聲道:“仁義若果能無敵,當年得下的就不是秦始皇而是孔夫子了。”
劉錦堂望著正要出言,卻聽一人道:“不可,不可!”
竇建德循聲望去,隻見話的不是別人,正是淩敬。
“不可?”不止劉錦堂,就是竇建德也有些奇怪,李神通既然不願意降,難道還留下著養膘?
淩敬道:“陛下是擔心軍糧問題麼?糧草方麵,黎陽還存得有些。這些本是大業年間的庫存,現在雖然不足之前十分之一,上次前往長安的時候,我無意間從李世績處得知,黎陽倉還有新糧六十萬石,這些糧食本是李國主準備用來賑濟河東之災,六十萬石糧食,足可供陛下十萬大軍二百日之用。短時間內,我們暫時可以不用考慮糧食問題的。”
竇建德都疑惑了:“這跟殺不殺李神通有什麼關係?”
淩敬道;“陛下有所不知,如今鎮守在黎陽城的是左武衛大將軍李世績。”
“李世績?”竇建德不以為然的道:“區區李世績,無名之輩耳,何足道哉……”
劉錦堂躬身道:“陛下,末將不才,末將願意引輕輕兵步騎五千,為陛下奪下黎陽!”
淩敬道:“這個李世績並非無名之輩,他乃是李密舊部徐世績,被唐國主賜姓李,所以才改名李世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