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哭無淚?”
“心如刀絞?”
“肝腸寸斷?”
……
事實上這些詞語都不足以形容竇建德的心境。當接到洺州之戰的戰報時,竇建德剛剛中了李建成的聲東擊西之計。
就在李建成反攻晉州(今臨汾,非河北晉州)城時,竇建德發現李建成隻是在晉州城下虛張聲勢,並沒有太過在意。然而澤州總管、夏國內史舍人、直通散騎常侍徐陵向竇建德急報,澤州出現大量的唐軍,這些唐軍正在緊張打造攻城器械,意圖非常明顯,準備強攻澤州城。這個澤州位於山西省東南部,晉豫兩省交界處,自古為兵家必爭之地,素有“河東屏翰、中原咽喉、三晉門戶”的美譽。
關鍵是現在竇建德在晉州被李建成率領軍隊反攻著,他不得不采取守勢。東部的潞州已經失守,如果再失去澤州,也就意味著竇建德的後路斷絕。竇建德非常慎重這個問題,眼看著李建成沒有強攻的意圖,他就命麾下大將、魏州總管程名振率領兩萬步騎,馳援澤城。
結果這邊程名振剛剛出晉州城,就遇到了薛萬徹的伏擊,程名振不敵薛萬徹,狼狽不堪的敗退到晉州城。這個時候,竇建德蒙生了退意。在淩敬的勸下,決定退守澤州,與澮州的曹湛所部彙合。
不過,隨著竇建德退出晉州城,李建成則率領部曲,在後麵窮追猛打,竇建德從晉州退到澤州,短短兩百餘裏的路程,三時間部隊丟了足足一半,這個時候,竇建德發現,澤州城外不過是一群搖旗呐喊,虛張聲勢的虛兵,區區三千兵馬,外加四五千名民夫,硬是製造了連營十數裏的架勢,逼得徐陵救援。
剛剛大敗一場,士氣低落的竇建德在這個情況下,接到了洺州之戰,劉黑闥戰死、董康買戰死,高雅賢、劉十善餘部不過數千人逃跑,不知所蹤。
這一仗打得實在太慘烈了,尤其是圍繞著搶奪劉黑闥和陳應而展開的戰事,更成了竇建德自起兵以來最可怕的噩夢,河北健兒沒有讓他失望,是都眼帶血光,前仆後繼的衝上去,完全置生死於度外了,那方寸之地變成了血肉橫飛的修羅屠場。然而,並沒有卵用。參與此戰的夏軍將士在進攻之中,就損失三萬餘人馬,超過三成傷亡,依舊士氣高昂的部隊,放眼下也是罕見的強軍。可是,這一仗最終還是沒有拚過陳應,如今河北的損失實在是太重了,已經被打斷骨頭了!
此役,唐軍死傷上萬人,但是超過大部分都是輕重傷員,而陣亡者不足夏軍的十分之一,這一戰河北不僅損失十數萬青壯人口,損失的物資與士氣,竇建德實在沒有勇氣統計進去。盡管付出如此大的代價,此役還是大夏敗了,洺州丟了。如果洺州隻是一座普通的城池,丟了也就丟了,夏國雖然沒有唐國大,但是也有三十九州,一百八九十城,可關鍵是洺州卻是都城。
一國之都被敵人攻克,這是一個非常要命的問題。竇建德看著那一串串觸目驚心的數字,越看手抖得越厲害。他一直極力避免的噩夢還是上演了,讓大夏將士遭到了一場空前的慘敗,最讓竇建德無法接愛的是,陳應在這一戰之中,並沒有使用詭計,而是最直接,最簡單、最粗暴的硬懟。
竇建德他驚怒交迸,終於喪失了理智,將手中那張紙撕成碎片用力扔得遠遠的,發出一聲嗥叫!
受傷的野獸一般的嗥叫!
陳應率領大唐東宮太子左右衛率、左右司禦率以及驍騎軍、陌刀軍沿永濟渠北上,準備直搗黃龍的時候,河北洺州就成了下勢力的焦點,眾人異常關心這場戰爭。
事實上不僅僅是清河崔氏的崔義方與伍雲召,就連河北各州總管、刺史,無論勤王或沒有勤王的總管將軍們,他們都派出了心腹,探查洺州之戰。
當劉黑闥大敗,董康買戰死,夏軍十數萬大軍全軍覆沒的消息傳到貝州。夏軍貝州刺史陳君實居然不等陳應的大軍抵達,直接易帳,向陳應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