嶺南王馮盎接受李靖的檄文,向唐朝投降,並且派出其子馮智戴為使入長安稱臣。
武德四年七月十日,馮智戴代表馮盎向李淵上表稱臣。
李淵在嶺南設高、羅、春、白、崖、儋、林、振八州,任命馮盎為上柱國、高州(今廣東陽江)總管,封吳國公。公事畢,李淵在太極宮武德殿設宴款待馮智戴,以請文武百官作陪。
馮智戴雖然為使,然而他的官位隻是春州刺史,這是一個下州刺史,從五品下。所以他一直坐在末席。李淵邀請馮智戴上前與他同坐,馮智戴連稱不敢。
其實李淵也隻是客氣一下,意思是像吃飯了嗎?
不過,這一番試探卻知道馮智戴也是一個知進退之人。
酒過三巡,李淵望著馮智戴笑道:“馮刺史奉令尊之命,來到我唐國,舟車勞頓,一路辛苦,朕今日略備美酒,為馮刺史接風洗塵,以示慰問。我唐國立國雖不過四載,卻已彰顯大國氣象,嶺南自有嶺南的景致,長安自有長安的風華,馮刺史難得來一趟,還請在長安多住幾日。讓朕一盡地主之誼。”
馮智戴卻聽出了李淵話裏的潛台詞,這是試探馮氏是表麵上恭順,還是包藏禍心。看樣子這是要留自己在長安為質。
不過馮智戴還是假裝難為情的道:“陛下客氣了,臣萬分愧疚,實在難當。家父遠離中原,不識中原已久,臣這次北上,還受家父所托,自然也是要走一走的,民俗風情自然也是要訪一訪的,要不然回去廣州,家父問下臣此番到了唐國可有什麼見聞,臣一樣也答不上來,豈不讓家父不悅?”
李淵聽了這話,心中如同明鏡一般,這是馮盎光明正大的要探探大唐的底細。李淵的目光望著裴寂,裴寂的目光與李淵在空中一碰。
裴寂嗬嗬笑道:“馮刺史想遊覽長安,有一個地方不能不去!如若不然,縱然來到長安也枉然啊!”
“什麼地方?”馮智戴好奇的問道。
裴寂道:“長安萬年縣清林裏!”
李淵聞言,愕然而笑。裴寂這是利用清林裏的鋼鐵廠向馮盎大秀肌肉,要知道清林裏不僅有大唐最大的鋼鐵坊,還有大唐最大的兵器坊,正常產能一年可出產鋼鐵鎧甲十萬套,如果需要,大唐甚至可以增派人手,加碼生產二十萬套,還有數量相當的長槍、戈矛、弓弩,這就是一個國家的真正實力。
最讓李淵有些遺憾的是,陳應的其麾下的驍騎軍、陌刀軍以及東宮左右衛率不在長安城,否則也可以讓他們演武,讓馮盎看看大唐的武功。
馮智戴卻低頭不語,關於大唐的強盛,嶺南多少也有消息傳來,當然傳聞是傳聞,像傳聞大唐有一爐一百萬斤鋼水的高爐,這點馮盎是不相信的,就連馮智戴也不相信。
要國力之強,當數楊廣的大業九年之前,那個時候,大隋才是真強。位於洛陽的兵器監,一年可以製造二十萬套甲胄,這也是當時楊廣一征高句麗失敗後,短短一年再次召集百萬大軍,這是楊廣的底氣。
可是,看著李淵如此坦誠的讓他去參觀清林裏,馮智戴就知道,恐怕傳聞不虛。要不然,李淵才不會讓他參觀清林裏。
馮智戴的遲疑與苦澀之色,盡收李淵眼底。李淵甚是得意,就在這時,宮娥散去,大殿正中,魚貫而入一隊樂師。
這些樂師坐定後,開始演奏。樂曲的節奏非常歡快,進入場中的是八名身穿綠色羅裙的舞姬,不過這些舞姬手中卻一手拿劍,一手執盾。當然,這些都不是真正的兵刃,而是道具木劍,木盾。
這些舞姬穿一件粉紅褲腿兒、合腰衣的舞裳,姣好曼妙的身段畢露無疑,她們手中的劍,隨著節奏搖擺,讓人眼花繚亂。
馮智戴到底還是年輕人,在廣州哪裏見過這個,一時間不由自主的看呆了。
李淵此時更加得意,就在這時,中常侍陳應,疾步邁入武德殿,在李淵麵前輕聲低語起來。
李淵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惶恐,雖然隻是一閃而逝,卻被下麵的馮智戴看到眼中。李淵突然捂著額頭,妝模作樣的道:“諸位愛卿,繼續飲勝,朕不勝酒力,先回宮歇息!”
眾臣起身高呼:“恭送陛下!”
就在李淵走後,馮智戴尋思著李淵到底是接到什麼消息,居然會方寸大亂?
李淵走到偏殿,消失在眾臣視線之內,他的手開始不由自主的哆嗦起來,就要李淵身子踉蹌的時候,李建成突然出現在李淵身後,一把扶住李淵:“父皇!”
“大郎,快我們走!”李淵在李建成的攙扶下,走向禦書房。
來到禦書房的時候,李建成赫然發現居然是齊王府上卿齊文盛。
齊文盛是李元吉的幕僚也兼任教習,這個齊文盛可是李淵在太原擔任留守時,籠絡的能人異士之一。
“齊先生,不是在涼州嗎?什麼時候回的長安?”李建成好奇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