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勒河開始出現冰渣子,九月的氣,在甘州已經極寒了。雖然沒有溫度計,看著河水開始出現冰渣子,陳應知道氣溫已經降至零度以下。
夜晚,疏勒河河麵結上了薄薄的冰層,深深沉沉的反射著清冷的月光。陳應站在河邊,張士貴一臉擔憂的道:“大都護這裏越來越冷,隻怕將士們沒辦法承受了,如今營地得了風寒的士兵已經多達上千人……”
“不用擔心,本大都護自有計較!”陳應望著遠方,一臉淡然的道:“算算時間,他們應該到了!”
張士貴還以為陳應讓人從西域運來羽絨被服,畢竟他們出來的時候是夏,穿著單衣還會出汗,自然沒有必要攜帶冬裝。張士貴道:“咱們驍騎軍將士還好,還有一個羽絨服裝和睡袋,可是越騎軍的將士,他們……”
“他們都是我們大唐的軍隊,自然不會凍著他們!”陳應笑著道。
張士貴好奇的道:“整個西域養鴨子和鵝的人家不多,恐怕還不足以……也對,有羊皮可以給他們禦寒,倒也可以將就。”
“不是羊皮,我給他們帶來了一件好東西!”陳應笑著道。
事實上,這件事情是陳應交給高車王辦理的。如今高車王給自己取了一外漢姓,名金滿元。
雖然陳應想把西域改成中原一般無二的郡縣,雖然也設立了庭州,連金滿(今吉木薩爾破城子)輪台、莆類、交河四縣。然而,朝廷並沒有按照陳應的請求,委派官吏,事實上,李唐初立,而且還沒有開設科舉,官員數量不足,很多州縣官員,大都是原本投降時的舊官複任。更別偏遠的西域了。來所謂的庭州擔任刺史、幾乎等於流發,反而直接同意讓高車王金滿元擔任交河令。
金滿元是一個非常務實的人,他和高昌王是兩個極端,他知道陳應可以決定他的生死榮辱,所以非常聽話。陳應讓他搜集白疊子的種子,他就不遺餘力的收集,在去年冬,他搜集了四百餘斤棉花種子,陳應也沒有舍得榨油,今年開春以後,金滿元又高價從西域胡商手中購買了一千多斤。
搖身一變,成為大唐交河令的金滿元,幾乎是拿著鞭子讓全縣百姓種植棉花,強壓之下,總算種植了一萬餘畝棉花。不過,由於種子不好,兩萬餘畝棉花,收成大約也就三四十萬斤。連後世的一成產量都沒有。
這些棉花自然是彈完之後,加工成棉衣、棉褲或被褥,送到甘州。
算算時間,陳應感覺這個時候棉衣應該到了,可是陳應在河邊等到子時,實在抗不住了,這才回去睡覺。
直到快亮的時候,一個龐大的駱駝隊抵達疏勒河畔唐軍大營,金滿元本是高車王,他們的高車數量不足,又征調了足足三千餘頭駱駝,用來運輸這些棉花和各種補給物資。
看著補給物資到來,原本因為氣寒冷,凍得士氣低落的將士們頓時歡呼起來。蘇定方和郭孝恪一大早就圍在輜重營,準備領用禦寒物資。
終於可以不用受凍了,眾將士等待著禦寒衣物的發放。
然而,當一車車棉衣和一馱馱棉衣發下來的時候,眾將士都傻眼了。
不是羽絨服,不是羽絨被。
不是羊皮襖,也不是羊皮袍子。
蘇定方疑惑的道:“你們是不是送錯了?”
金滿元親自押送,他點點頭道:“絕對錯不了,這就是大都護讓下官送來的物資!”
“就這?沒有羽絨服俺被忍了,羊皮袍子也沒有,你想凍死我們嗎?”郭孝恪流著鼻涕吼道:“走,跟俺去找大都護評評禮!”
“不用找了,我已經來了!”陳應從駱駝上拿下一件棉衣,放在手中掂量了一下,感覺有些沉。
一看到陳應到來,金滿元趕緊上前解釋道:“大都護,按您的吩咐,棉衣、棉褲分為兩種,分別是一斤半裝和三斤裝。棉被則是六斤裝與十斤裝。”
蘇定方滿腹怨言,一看是陳應吩咐的,他就不再話了。
陳應望著蘇定方氣鼓鼓的樣子道:“怎麼你不滿意?”
蘇定方點點頭道:“我知道咱們的羽絨服肯定不足,畢竟多了三萬多人,可是沒有羽絨服,也應該有羊皮吧?這算什麼事?”
“我告訴你們啊,別看這個東西在西域,他們都用來觀賞,其實是一個非常好的東西!”陳應指著棉衣道:“這個東西不僅禦寒,而且在棉衣外麵披上甲胄,還扛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