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1 / 3)

南方正在給巴巴上最後一次眼藥水,王風耀喜出望外地拿著一張報紙闖了進來,巴巴呼的一聲躥了過去,嚇得王風耀忙往後閃,南方正喊了聲“巴巴,巴巴,”巴巴才算搖著尾巴回到了南方正身邊。

“哎呀,這個巴巴。”王風耀惋惜道,“怎麼連我都不認了。”

南方正把巴巴攬過一邊上眼藥,一邊看也不看王風耀一眼地說:“狗這玩意兒就是這樣,你不喂它了,它就不認你了。”

王風耀不止一遍地問:“南市長,巴巴怎麼了?”

“得了狗眼病。”南方正埋頭給巴巴上眼藥水,一邊上一邊說:“聽說你眼睛也不好?”王風耀擦擦眼睛說:“沒,沒……啊……有點兒小毛病,好了。”

南方正並沒有瞧他一眼,王風耀似乎聽出了這裏話音不對味兒,腦子裏“嗡”了一聲,厚起臉皮裝作沒品出滋味兒,一抖手裏的報紙說:“南市長,報紙的副刊上發了一篇評論,評論那本書裏一首詩的,說寫得很有味。”

“噢?”南方正抬頭斜眼看一下王風耀,王風耀急忙用手帕捂住眼:“這些書,我還正在聯係銷售。”

南方正不給他麵子了:“喂,我一問你你就說都賣出去了,就等回款,今天說明天,明天說後天……行了,我已聯係完都賣出去了。”

這時,王風耀手機響了,急忙接起來:“噢,時市長,知道了,我馬上回去,好了。”他邊關手機邊訕搭搭地走了出去,南方正頭不抬眼不睜,連句話也沒說,王風耀這才感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看來,南市長的意見大去了,哪像鄭林那小子說的那樣,心裏罵:“他媽的,讓這小子給我忽悠了,要是知道南市長對我火氣這麼大,說什麼也不來了。”

王風耀走後,南方正戴上老花鏡拿起報紙,文章挺長,不下二千字。標題是:《心裏彩雲飛》,副題是評南方正的詩《落葉歌》,他從頭到尾看了一遍,這篇評論表麵評的是詩,其含意卻直接讚揚的是自己的心靈,評論這首詩把落葉寫得那麼優美,歌頌的是退休幹部美好的情操,一看署名,是記者小王寫的。

南方正看完評論合上報紙,怎麼想也想不出這首詩是自己什麼時候寫的,又看了一下報紙,在評論文章最後看了說明,標注著這首詩發表在《我寫的和寫我的》第185頁,他急忙拿來一本書翻到185頁,細讀了一遍這首《落葉歌》,斷定這首詩不是自己寫的。拿起電話撥通了王風耀的手機,王風耀一看是南方正的號,急忙關機,南方正再打就成了無人接聽。

南方正看著這本書,眼裏就像揉進了一粒沙子,他忍不住打電話找來了鄭林,把情況一說,又讓他看了報紙,鄭林說:“王風耀這個小子,為了達到目的是什麼屎都拉呀。”他拿起報紙急火火地去了辦公室。

“王主任--”鄭林見到了王風耀和和氣氣地說:“南市長說這首詩不是他寫的。”

“是這麼回事--”王風耀打發走了文書說,“要出書的時候,出版社的編輯說這本書裏的文章和寫南市長的一些采訪錄質量都很高,唯獨詩詞這一部分律詩較多,有幾首自由詩覺得詩情畫意也不理想,必須有一首打頭的自由詩,我考慮南市長挺忙,就替他胡寫了這麼一首,沒想到編輯說不錯。”

“噢--”鄭林點點頭,“是這麼回事兒,那你怎麼事先不和南市長說一聲呀?”

“鄭林,我給南市長當辦公室主任又兼秘書,”王風耀很有詞兒,“包括南市長不少報告不都是我執筆寫的嘛,不也都寫上了南市長的名字嘛。”

“不對,”鄭林說,“發表時,那些官樣文章一級一級抄的東西都讓南市長刪掉了,都是他講話插說的一些觀點。”

王風耀不耐煩地說:“行了,行了,我寫好了還有啥,又不是給書抹了灰。找時間我去給南市長解釋解釋。”他在部下麵前還表現出與南市長不見外的情操,簡直讓鄭林有些惡心了。鄭林心裏明白,不能惹他,自己的飯碗子還在他手裏攥著呢,別讓他暗地裏使壞,暗說明不說還得防備,這小子好來這一手,於是說:“好吧,看來你以為是給南市長辦了件好事了,可南市長剛才找我時卻不高興,你跟南市長這些年了,他沒說你一句,你就是犯點什麼事兒,都不會怎麼的,不過你也得給他說說你的想法。”

“當然了,南市長罵我和損我,我就當老人罵兒女不往心裏去,”王風耀說,“這件事你就不要多說話了,到時候我自己去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