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著她的睡顏很久,終於下定決心推行她:“快醒醒,我拿到解藥了,你必須立刻走!”
他也很舍不得,但是他所說的解藥已經送去慕容山莊這種鬼話父親盛怒之後仔細思索就會知道他是在虛張聲勢,他可不敢拿她冒半分險。所以即使很不忍心她還帶著傷,但是她是非走不可了。
“你的手怎麼那麼涼?你受傷了嗎?魔教中的人傷了你?”她睡眼惺忪的問。
“沒那回事?”他欲蓋彌彰的避開了她的碰觸,麵具下的臉布滿了冷汗:“起來,現在就走,晚了就來不及了!”她眼裏受傷的神情讓他心裏一痛,但是他還是選擇將痛苦一人承擔。
“你很討厭我嗎?為什麼我不能看你的樣子?”她委屈的樣子讓他恨不得再給自己幾板子,但是現在他來不及慢慢安慰她:“不看就不看,有什麼了不起!”
“我怎麼會!快走,我以後會讓你看見我的,隻不過你到時候可不許失望。”
“好的,一言為定哦!”她聽完高興的一骨碌就爬了起來,卻因為起的太猛腦袋一陣眩暈,差點又要載到到床上去。
“小心!”他眼明手快的扶住了她,因為太突然而忘記了自己身上有傷,牽動傷口的後果讓他不小心逸出一聲呻吟——好痛,臀股之間都是被刑杖撕裂的傷口,要不是擔心她的安危,就算有人拿刀砍他他現在都不願意再動一下!
“你怎麼樣?我背你好了,你這樣要怎麼下山?”
“你怎麼了?哪裏痛嗎?”
她的關心讓他心中溫暖起來,想著她還在病中居然還這麼細微的察覺出他的異樣他身上也覺得輕鬆多了——但這也給他帶來一個困擾,想做戲好難,想瞞住她他的傷勢更難。剛剛受刑,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刀火上跳舞,他生怕一個不小心他的呻吟就會逸出唇外……
“還不是你,吵了半天要自己動手,起個床都犯暈,我剛才被你嚇著了,踢到了腳!”他用笑聲掩飾著,幸虧有麵具,否則他不保證那張因疼痛而扭曲的臉會不會嚇壞她:“快上來,我背你下山,你必須走了!”
“哦,對不起啊!”她信以為真的爬上他的背:“這些天多虧了你!”
他停住一下,因為她的膝蓋不小心撞到了他臀部的傷口,雖然是早有心裏準備,但是他幾乎用完了全部的意誌力才能阻止自己不像個女人一樣尖叫出聲!
“傻瓜!應該是我要對你說對不起——對不起,真的不想傷了你……”以後每走一步她的身體或多或少會碰撞他的傷處,這種碰觸一點都不甜蜜,可以跟刑堂裏任何一項酷刑媲美。
不過他都忍住了,因為他最最痛的一道傷口,不在他的身上,而在她的額頭上……
從沉思中蘇醒了過來,姬近楓發現此時已經夜深了。習慣性的踱步到蘇玉顏所住的房間,卻沒有進去,而是靜靜的站在窗台下——屋外傳來淡淡的ju花的香氣,夾雜著蘇玉顏是不是壓抑的悶咳聲。
眉頭緊皺著,因為那熟悉的ju花的味道,也因為那幾聲寂寞慘淡咳嗽聲……
“清雅,你很喜歡ju花?”認識她那一年本不是ju花盛開的季節,可是魔教總壇地理很特殊,後山的溫泉那裏倒是一年四季都能種ju花。
“嗯。”他忘不了她初見ju花時那興奮的表情——那時候她摔傷了腦袋,剛剛從昏迷中醒來,他為了討她的歡心,也為了賠罪,特地去了後山采了很多珍稀的花草。
其實他本來是想讓她看看他精心培育的幾種蘭花的,但是沒想到討她換新的偏偏是他隨手帶下來的幾朵白菊。
“因為很多人都喜歡別的花,而宣稱自己喜歡ju花的人不過也是把自己的願望強加於它身上,說什麼淩霜傲雪,隱者之花,它從來都沒有做過它自己。”慕容清雅埋首在幾朵ju花的前麵:“既然沒人喜歡它,那我就來喜歡它。它其實也不想淩霜傲雪,它其實不想要那些虛名也想別人可以嗬護它——那是它是那樣蒼白,不起眼,也不很香,如果不選擇在秋天盛開,如果不故作姿態,會有人注意它嗎?”
慕容清雅專注的看著那幾株白菊,卻沒注意他此刻正在專注的看著她——不美,蒼白,不香也不起眼,如果不是從小就拚命的努力,那樣努力的掙紮,又有誰能注意到她?
她其實也不想淩霜傲雪,可是她愛的人在逼她,天下人也都在逼她……
“如果,我逃不出這魔宮,你答應我,替我接我的娘親走……”她的一滴淚水滴在ju花上,讓本來就蒼白的花朵顯得更加的淒美與哀傷,那一刻,他想也愛上了ju花,愛上了那個喜愛ju花的她:“如果我死了,我的娘親一定無法再在慕容世家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