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派雖然在六大門派中一直排不上什麼名號,但好歹也算是名門大派,上百年時間峨眉雖說沒有出過一位頂級高手,但是峨眉派的兩儀劍陣依然不容小覷。單打獨鬥赫連平夏是處於絕對的上風,但是如果被那麼多人同時圍毆,她就算是魔教一等一的高手也未必能占得了便宜。
“看來你們是想一起上。”赫連平夏微微一笑,仿佛一點沒有將別人的擔憂看在眼裏:“定慧師太,你不親自上陣嗎?十一年前,我主遭受重創,你難道忘記當年你站在旁邊說了什麼話了嗎?”
慕容清雅抬起頭——十一年前,重創?那不就是她刺傷姬近楓的那一次嗎?
定慧師太避開那咄咄逼人的綠眸:“我說的又有哪一點錯?旁門左道,邪不勝正,連我們白道一個小丫頭也能擺平你們的教主!”
“隻有這些嗎?”她那天不在場,可不代表她就會永遠不知道,這個死老太婆當年少主重傷之時不但落井下石,而且還在還在少主重傷後伏擊想把他們趕盡殺絕!“定慧賊婆,別在我麵前擺什麼一代宗師的架子!你說的那個邪不勝正的‘正’目前也還不是正在被你們追殺?一群道貌岸然的東西!”可憐少主當年一片癡心,重傷垂死之時還要忍受天下人的恥笑,最可惡的是還要麵對那些卑鄙小人的暗殺!
慕容清雅看著那毫不掩飾自己殺意的綠眸。想不通僅僅因為定慧師太對他們教主的一句侮辱,赫連平夏也非要取其性命不可。為什麼她是當年的罪魁禍首,卻反而會受到她的保護?第一次能從魔教活著逃出來已經算是幸運,但第二次、第三次,自己真的可以那麼幸運到狠毒如姬近楓,也不跟她計較當年之事?
如果不是赫連平夏已經跟峨眉派動上手的話,她真的很想把這個疑問問出來。
但赫連平夏此時正在拚命——雖然嘴上說得霸氣,但兩儀劍陣加上了定慧師太的力量,根本不可同日而語,定慧卑鄙不卑鄙不重要,她是一派的掌門人,功夫不敢怎麼說,也算是高手一個。
慕容清雅很想阻止這場戰鬥,她就算大仇未報,就算還不想死,也不願意看著仇人為自己拚命。魔教,這個就算她窮途末路她也不回去投靠的門派,從小的教育跟思想無法改變,她不願意別人認為她也跟魔教是一夥的。
她倒在王羽昕身上,王羽昕的傷勢讓她不敢亂動,她害怕稍微動一下都可能引發王羽昕傷口的劇痛。正在著急的時候她被人用力的撐了起來:“清雅,你快走,武當峨眉向來親厚,定慧師太一到,我師父一定就在不遠處!”
這是江湖上都知道的事情,傳聞定慧原本就是武當掌門人的未婚妻,不知因為什麼誤會結果一氣之下出了家。後來誤會解開了,但男的已經是武當的掌門人,女的也成了峨眉的大弟子,兩人都沒法子拋下那麼大的擔子繼續在一起,就隻能書信來往這麼多年。
傳聞定慧師太為人刻薄小氣,她能最後接任峨眉掌門人,武當功不可沒,江湖上的人也因為武當的關係很給定慧師太的麵子。
“聽我說,清雅,你的武功是很不錯,但是我師傅絕對比你當年還要強。赫連堂主擋不住他的,得罪了定慧師太,我師父絕不會手下留情。”淩少浩看向遠處神情呆滯的池晚瑾:“定慧脾氣古怪,這一次連我都繞不過,你快走,走!”
為什麼每一次他要殺她,最後都變成了要救她;又為什麼她每一次想忘記當年的一切恩怨,他偏偏又要對她舉起雙手?“淩少浩,你想過沒有,你師父也同樣不會放過你?”隻不過是對她心軟了點,隻不過是對她舉起手的時候稍微猶豫了一下,連這也算得上彌天大錯——難道在這些滿口仁義道德的前輩眼中,她就那麼十惡不赦?
“我不走,天下之大我本就無處容身,我想去的地方就隻有君山,我能去的地方也隻有君山。”一個峨眉弟子的袖劍劃過赫連平夏的腰側,同時也讓慕容清雅一陣難過——她的仇人現在都要為她戰死,她又怎麼能逃,還能逃到哪裏?“我不再逃了,真的好累好累……”
淩少浩,恨了你十年,此刻卻發現恨你的立場越來越不夠堅定——該恨的人,看上去好像也沒那麼可恨;而不該恨的人,她現在卻又忍不住去恨。活下去,她就注定要永遠背負這十年的仇恨,而她,現在又拿什麼去報仇?
又有一劍劃破了赫連平夏的衣衫,露出肩頭厚厚的繃帶,慕容清雅聽得見一個興奮的呼喊:“師傅,她原來是受過傷的,大家攻她的左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