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真的決定了?這一入宮,可就再難出來了啊,都是老奴沒用!”說著眼前這位已過古稀的老者不禁老淚縱橫,“不能好好照顧小姐,有負老爺重望!”
“張爺爺,您也別太自責,入宮是木香自己的選擇,我心甘情願。”她朝著身旁的老者投來溫暖一笑,不過十四五歲,正是待字閨中的年紀,話語裏卻帶著過多的人世滄桑,眼裏難掩的憂傷。
“哎…若非老爺他…小姐又怎會至此?怕是早就嫁與柳公子,也不會跟著老奴吃這般苦…”老者忍不住抬袖撫淚。
那女子瞧著他如此傷心,稍許不忍地撇開頭,在他看不見的角度閉上眼狠狠地咬了下櫻唇。收拾好手中的包裹,她直起身子,從懷中掏出一件用白絲帕仔細包著的物什,一手輕托起老者枯槁的手,“張爺爺,眼下我就要入宮了,怕是再沒機會相見,您身邊又沒什麼親人,這些銀兩就當作是給您養老的吧。您為我們操勞了一輩子,終歸…是我們沈家虧欠了你…”
“小姐,您這是什麼話?這些錢老奴不能收!”他顫顫地向後退了一步,“能留在沈家是老奴的福氣,老爺的恩情怕也隻有來世再報,如今若再收這些錢,豈非折煞老奴!況且小姐入宮,一切都需打點,這些錢,您還是自己備著吧。”
木香難為的看著手裏那點僅有的銀子,張爺爺說得對,皇宮乃是非之地,確實有許多不得不用上銀子的時候,可張爺爺怎麼辦?他這麼大年紀又孤苦無依的。
老者看出了她的為難,慈藹地拍拍她的手,“小姐不要擔心老奴,老奴可以回老家,葉落了總歸是要歸根的。”
“那…好吧,張爺爺,您老保重!木香走了。”她艱難的扯出一絲笑容,整了整衣袖,縱使一身粗布,也掩蓋不住清雅的氣質。
“小姐也要保重,在宮裏萬事小心!”老者不舍的看著這個早已視為親孫女的孩子。
木香環顧這個住了沒多久的小屋,深吸口氣,朝外走去。一旦走出去,便是再無退路,既然選擇了仇恨,昔日的歡樂注定今生與自己無緣。往後,無論悲喜,都隻有自己了…
今天下三分,月熙國,聖陰國,雪照國呈三足鼎立之狀,其中又屬月熙國國力最盛,而聖陰國則掌握其餘二國運輸交通之要塞,雪照國又與月熙國結為姻親,三國得以共存至今而相安無事。說到姻親,那雪照國曾與月熙國定下約定,每朝都出一名嫡親公主與月熙國君主結為琴瑟之好,就如月熙國當今聖上,其母便是雪照國的玉清長公主。
木香現在身處的便是月熙國皇宮之中,換上了淺綠色宮裝,小小身影隱沒在一群宮女中,立在軒儀閣前,聽候教引姑姑訓話。
“不論你們之前是什麼身份,小姐也好,丫頭也罷,既然進宮已為宮女,你們在我眼中都是一樣。可能這隻是你們為了補貼家用的無奈之舉,亦或是妄想飛上枝頭的一條捷徑,身處宮中,除非死,否則你們一生注定留在這裏,日後是榮華富貴還是孤苦終老,那就看你們的造化了。”大堂中間,一位婦人斜睨著狹長的雙眼,臉上滿是不屑與高傲,“最後奉勸你們一句,主子的吩咐比天大,該說的不該說的,該聽的不該聽的,你們都分仔細了,否則…有你們苦吃的!”
“是,謹遵姑姑吩咐!”堂下宮女整齊劃一的聲音。
“接下來,分配你們日後的職務,念到名字的上來領字牌。”
“真希望能被分到賦陽宮,不然辰梓宮也行!”木香身旁一宮女小聲嘀咕,用手推了推她“哎,你想被分到哪個宮?”
“我?嗬嗬…隨便。”木香雲淡風輕地說,她入宮的目的,便是分不到也得想法子去,別無選擇。
“劉慧,儀鸞宮。”
“哇!她祖上燒高香了!運氣這麼好!”
“看來呀,她以後都不用愁了,攤上一個好主子。”
木香見周圍的人一副羨慕至極的樣子,“那儀鸞宮是什麼地方?”
“你不知道嗎?”還是旁邊那宮女,“儀鸞宮住的是惠妃娘娘,當今聖上最寵愛的妃子,最重要的是她性格溫和,待下人也很好,大家都說她是未來的皇後!”
性格溫和?若真是性格溫和還容她坐至妃位?怕又是一心思極深的女子,不過管她怎樣,自己又不為爭寵,以後避著點就是了,木香心想。
“沈木香,紫熙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