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布置非常簡陋的喜堂,沒有一個賓客,隻有一個穿著一身大紅喜服,卻冷著一張臉的新郎,在靜靜的等待著。不久後,一身雪白嫁衣的厲勝男出現了,為這沒有一點生氣的喜堂增添了一抹純潔的光茫。她就像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像不沾凡塵的仙子般。
婚禮在沒有讚禮生的高聲號令,沒有長輩的祝福,沒有賓客的恭賀中無聲的進行著,就像這一切隻是一出啞劇似的。
“解藥呢?”本來無聲的世界,突然多出了一點聲音,這聲音真讓人覺得有些刺耳。
“沒有解藥。”輕柔的嗓音,即平靜又柔和,像無形的手一樣,能拂去人們的憂愁。
“你說什麼?”金世遺急切的聲音,說明了他的緊張。
“我說,穀姑娘的毒,天下間無藥可解。”仍就是那樣的輕柔,讓人無法將之與話中的意思相結合。
“你......”金世遺憤怒的衝上前,將背對著他的厲勝男轉過身來。卻沒料到,這一抹雪白的身影像脫了線的布娃娃般,倒在他的懷裏。這突來的變故,竟讓他忘了原來的目的,不知所措的楞在那裏。
“世遺哥哥,我知道你著急穀姑娘,穀姑娘她不會有事的,我說她的毒天下間無藥可解是因為她根本沒中毒。三日後,她就會自動醒了。今天就是第三天,她應該能起身了。你就別太擔心......咳......”血像開了閘的洪水一樣,不停的從她嘴角流出,怎麼也止不住。
直到這一刻,金世遺才發現,他根本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她。“你......你用了‘天魔解體大法'!”嘴裏雖然是在問她,心裏卻早已有了答案。
“我殺了西門牧野,以後再也不會有人能傷害你了。世遺哥哥,你可以放心了。”她吃力的勾起唇角,讓他知道她真的很開心。
她的笑容像一朵還沒來得及盛開便要凋謝的百合花,即使是天下間最鐵石心腸的人,也會忍不住要動容。
“勝男......”就算在她生命的最後一刻,她最關心的人還是他。這個將全部心思都記掛在他身上的女子,縱使以前有千般的不是,在這一刻也將會成為他心裏的全部。
“我一向都不會做傷害你的事的,世遺哥哥,可惜你一直都不明白。現在我要走了,你明白了嗎?”
“不要走,不要走。”這突發的變故,他還是無法接受。
“我走了不是還有穀姑娘陪著你嗎?我最大的心願就是可以成為世遺哥哥的妻子,現在終於實現了,也該走了。”
“不要走......”他的語氣帶著哽咽。
“世遺哥哥,我好舍不得你。我知道你很喜歡穀姑娘,我祝你們白頭偕老永結同心,我隻希望你會記得曾經有我這個人,非常非常愛你。世遺哥哥,你別難過,你一難過我的心都碎了。”
“別說話了,你別說了,我不讓你走,我會想辦法,想辦法......”最後的話卻因為太過悲傷而無法說完。
以曆勝男的冰雪聰明,當然明白他想說的話,“世遺哥哥,你有這份心思,勝男已經很開心,很開心了。這說明你還是有一點......一點點的喜歡我的。如果......如果有下輩子,勝男一定要變成世遺哥哥喜歡的樣子,一輩子也不離開......不離,咳......”一陣急促的咳嗽,讓她越來越虛弱。
“不要再說了。”勝男的話輕輕柔柔的,卻讓他的心一陣接一陣的抽痛。突然,他像明白了什麼似的。原來他一直不肯去麵對的問題,在他心痛到無法形容的時候有了答案。
“世遺哥哥,你看外麵又下雪了,好像我們相識那樣......”
金世遺回頭看看窗外,果然下雪了,“勝男,不如我們......”話未說完,她已經永遠的合上了那雙清冷中又含有無限柔情的雙眸。這個曾經和他經曆過世間悲喜的女子,這個曾經全心全意愛他,甚至為他連性命都可以舍去的女子,再也不會為他笑,為他哭,為他愁,為他思了。她的離去,仿佛就像窗外的雪花一樣,一落地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金世遺撫摸著這張即熟悉又覺得陌生的臉,這張臉曾經因為愛他而笑的比花還美,曾經因為他的誤會而氣惱,因為他的煩惱而憂愁,更因為要嫁給他而刻意妝扮。這一切的一切全部都是因為他,全部因為他......這份原本屬於他的幸福,卻因為他的彷徨和遲疑而永遠消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