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這麼閉著眼睛,靜靜地聆聽著自己的心跳聲,有節奏的韻律,一下一下地跳動著,證明著他還活在這個世上。
索性睡不著,於是他把所有得到的信息又在大腦中重新整理,排列,漸漸理出了頭緒。最後他隻總結出一個結論:
莫陽是個豬腦子,除此之外,就是他的小命無憂了,他會留著他的命繼續為他效命的。
正在夜之航仔細盤算著今後的打算跟步驟的時候,角門邊忽而想起了幾陣腳步聲,聽著那聲音的臨近,夜之航的嘴角不自覺地溢滿了笑意,他知道,屬於這個輕柔而優雅腳步聲的主人來了。他閉著眼睛,繼續裝睡,隻是唇邊的笑,無論如何拚命地克製,結果都是抑製不住的呢?
雲裳手裏拿著一床錦被,有點匆忙地趕往主殿,但腳下的步子,卻因為怕吵醒房內正在安睡著的人,被她極力刻意地放柔放輕了。方才她剛要上塌安寢時,看見窗外落雪了,臘月裏的第一場雪總是來得急,且帶著凜冽的寒冷的,於是她想起了主殿裏的夜之航,更憶起了,剛入冬時,主殿內的錦被是不夠厚實綿軟的,緣於她是西屬人,對寒冷的天氣早已適應,可夜之航不同,他畢竟是長在中原被嬌養在深宮的最尊貴的帝王。所以那時她拉開偏殿的大門,發現門外一個人都沒有,而主殿的燈火早已熄滅的時候,她就意識到,未攏銀碳的主殿,加上那床不夠厚的被子,夜之航今晚非著涼不可,她怕喊人的聲音會吵醒他,因此她就自己動手揀了一床幹淨的厚錦被,趕往主殿替夜之航蓋上。
雲裳的腳步聲,恰在角門邊停了下來,她很認真地聽了一下房內的聲響,發現殿裏安靜到能聽到外麵飄雪的聲音了,才躡手躡腳地走了進來,她不是不忐忑的,畢竟想到不久前的那幕,她還是有些心有餘悸的,但是,夜之航也是個克製隱忍的人,所以她現在才敢大著膽子,走到這裏,輕輕地替他把手裏的錦被為他蓋上。
隻不過,她的手剛放上去,卻突然被人從黑暗中一把大力地抓了住,抓到她的手生疼中不自禁地痛呼出聲來,直到聽到哪怕被他捏到手腕現紅了也隱忍的呼痛聲,夜之航才霍地睜開眼睛,麵帶不解地盯著眼前明顯五官略帶扭曲的拓跋雲裳,裝地很驚奇地問:“咦—你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的?”
他的聲音,真的聽起來無辜而好奇地要死,哪怕他的手心裏此時仍緊緊地攥著雲裳的柔滑玉白的手腕。
雲裳忍不住了,拿另外一隻沒被他嵌住的手就來扳開他的手指,“陛下,您能先放手再說麼!”她語音裏有點央求的味道,夜之航於是好像剛剛才意識到自己對拓跋雲裳的粗暴似的,有點不好意思地鬆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