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人二字敲在她心上,就好像一塊滿是棱角尖刺的大石,轟地一下砸了下來,刺穿的疼痛,還有不住滴血的聲音。
蕭沐如,你已經先贏了一步了!劉美玉抿緊嘴,心底發了狠。
紅妝淡淡然一笑,無所畏懼的樣子,“回娘娘,這裏麵恐怕有什麼誤會。”她望著蕭沐如,這話是對蕭沐如說的,她似乎根本沒將劉美玉放在眼裏。
劉美玉自然了解她剛才那種眼神的意味:她不屑她。
劉美玉的手,緊緊地捏了起來,指甲入肉,連心得疼。
“哦~?那敢問紅才人芳名為何啊?”劉昭儀再出一招,綿裏藏針地笑著。
紅妝也是一笑,笑地極為坦然,“嬪妾紅妝。給昭儀娘娘問安。”一麵說,一麵身子已經福了下去。
劉昭儀很理所應當地讓紅妝給她福了個身,然後轉頭,一副‘看你還有什麼托詞狡辯’的眼神,盯著蕭沐如,問:“姐姐,她說她叫紅妝。看來嬪妾沒有認錯人。那個自稱未央宮婢女的人,就是她。要不然,嬪妾怎麼可能在事先不知她姓名的前提下,還能一口說出她的名字。”
“本宮知道。”蕭沐如說著,身體已經向後麵的椅背上靠去了,她傾身,支頤,一臉淡然地問劉美玉,“昭儀妹妹,她是誰,跟她出現在這有什麼幹係麼?”
說完,安靜淡然地望著劉昭儀,仍舊一臉隨和親近的笑。
惺惺作態是蕭沐如的強項,雖然有人能做得比她更好,可是卻沒人能做得比她更得體,而使人望之起敬。
劉美玉自然也不例外,她一麵訕訕地笑了兩下,一麵往她的位置上退。
無言以對啊!
劉美玉一臉怨念地退著,一麵不甘地想著:還是讓蕭沐如將了一卒。
等她坐回位子上後,又狠狠地瞪了紅妝兩眼,此時,她似隨意地眼睛一轉,掃了一下全場每個人的表現,不出她所料,有些人已經開始流露出對紅妝的不滿與鄙夷了。
劉美玉裝作一臉憤然,將臉一扭,端著架子,正襟危坐。
既然劉美玉能觀察到其他嬪妃的表現,蕭沐如自然也會留意,她看了看,正扭臉向她的劉昭儀,秀美的紅唇微微展開,悠然一笑,“紅才人是先祖欽定江南織造紅大人的獨生女。去年新選上的秀女,被皇上看重,昨夜得以臨幸。事情就是這樣。怕眾位姐妹同昭儀妹妹一樣,也誤會了什麼,所以本宮在這不免嘮叨幾句。”
蕭沐如說完,一臉笑意地打量了一番四周,目光又再次落回劉昭儀的身上。
劉昭儀迎上目光,媚然一笑,“可能真的是誤會吧。”
她那雙吊梢的鳳眼,這麼一勾,端的是妖嬈風情,隻是,嘴上說著誤會,語氣神態裏全是嘲諷的鄙夷。
紅妝就這麼一直站著,接受眾人的審閱。
未發一言。
茶杯蓋輕輕地叩響,幾聲之後,又止了住,“紅才人”蕭沐如停住手上的動作,抬頭淡淡一呼,“本宮看你跟劉昭儀之間可能有什麼誤會,都是宮裏的姐妹,大家都該和睦相處,互相平和謙遜,既然這事被本宮知曉,不如,你就在這裏奉一杯茶於劉昭儀。不管怎麼說,論輩分或是位份,她皆高於你,向她敬杯茶,就當一切事情都沒發生過,前仇舊怨一茶勾銷吧。就當是賣我個人情。”
“昭儀妹妹覺得如何?”蕭沐如的手早已放了下來,鬆鬆地搭在腿上,兩手交疊,此時,她正笑意盈盈地望著劉美玉,如斯建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