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攻前篇:明爭暗鬥(4)(1 / 2)

安澄貓著身,小心地走到夜之航的身邊,輕問:“皇上何事喚奴才?”說時,他眼角的餘光向雲裳的方向瞄了瞄。

夜之航在剛喚過安澄後,視線就一直未曾離開過雲裳,此時,他麵色為難地看著她,忽又匆匆別過臉,低而沉地從口中擠出幾個字,幾個字便好像用盡了全部的氣力,“將拓跋雲裳帶入宗人府看押。”

雲裳恍然,一直沒從剛才的驚愣中回神,夜之航與剛才那些人之間的對話她也有點恍然未聞,此刻,安澄走到她麵前,覺到手臂間一緊,雲裳猛然驚覺,抬眼間,才一臉茫然地看著正拉著她的安澄,輕道了一聲,“不勞煩安公公了,我自己來便可。”

說罷,她已經轉身抬步,可就在下一刻,她身子翩然一轉又走了回來。

她不能這麼隨意地就讓人給她安一個罪名,她沒有還過任何一個人,那她就應該自己證明,如果夜之航因為他的身份而有所羈絆與顧慮的話,那此刻能救她的也惟有自己了。

是的,她要自救。

她不能憑空就這麼不明不白地讓人給誣陷,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後宮,任何一項微末的罪名都能讓人屍骨無存,更可狂還是謀害嬪妃這等醒目的大罪。

她的腦海裏一直清醒地意識著一件事:她一定要等著那人回來,回來接她。

也許是蠢,或者說是執著,人有時就是會為了一個承諾而信守到底,即使知道有些承諾或許一輩子都不可能實現。

就在她這麼想到時,她的腳步已經情不自禁地朝著劉昭儀而去,穩而沉定。

“雲裳。”隻是沒走幾步,身後那道冷漠中隱含著焦慮的聲音卻在這時打斷了繼續前行的念頭。

雲裳轉過來,旋即微欠了欠身,望著夜之航的眼神卻是無比地從容而堅定,她輕而堅定道:“陛下,臣女需要證明自己的清白,倘若您隻能任憑事態如此的發展而無能為力,那麼請容許臣女的自救吧。”

她確實說了,沒什麼可質疑的,向來都給人溫婉而柔弱的雲裳,今晚堅決而果斷地說出這句話,不帶一絲猶豫。

是什麼讓她變得這般沉著而堅定,那永遠溫潤如清泉之水蕩漾的眼眸,此刻閃動著堅毅的光,讓人沉淪的同時而又不自覺地將目光駐留。

還不待夜之航深想,雲裳已經等不及他的答案,提步再度向劉昭儀走去了。

眼看馬上就要接近,夜之航卻在此時又出聲阻止了她,“雲裳”他的聲音聽上去沉定無比,卻又掩著幾分的急促,“信朕一次。”

甫說完這句,他便沉聲以待,望著雲裳微微僵硬的背影。

信他?

雲裳開始掙紮,到底該信他什麼呢?此時此刻,若不是因為他,她又豈會淪落到被人監押到宗人府的地步呢?

可是——

不知為何,內心深處一直有一個聲音在激烈撞擊著她的胸腔,她開始不安,開始遲疑。

之後她做了一件有史以來她認為最大膽的決定:試著將自己的性命交到夜之航的手裏。

僅僅是因為那一道仿佛穿透時空,在她身後,訴說著無限柔情的聲音響起的緣故。

不管這個決定是對是錯,此刻她踏踏實實地選擇了相信他,雖然有點蠢,人,怎麼能將自己的生命交到一個的手中呢,任何時候,命都該是掌握在自己的手裏麵的。

可是,他的語音有著一股讓她堅信的力量。

於是,她就這樣莫名地信了他。

她眨眨眼,盈盈含波的眼眸,濕潤潤的,然後她在他的注視下,就這麼一步一步,沉穩而堅定地走到了安澄的麵前,“安公公有勞了。”

她衝安澄悠然一笑,恰似那漫山盛開的杜鵑,粲然似錦,安澄垂首,在她謙和的笑中,深深一鞠躬,隨後牽起她的手朝外走去。

她一路走去,在經過夜之航的時候,也未曾駐足或是側眸看他一下,她一直微笑,笑著走出他的視線,笑著麵對所有希望將她置之死地的人,挺直的身姿消失在了頂外蒼茫的夜幕下。

夜之航望著那個漸遠的背影,一直到那團白色的倩影逐漸凝成一個白色的小點,徹底脫離他的視線,他才悵然長歎,望著站著,或是跪著的一殿的人們。

夜之航將視線收回,正待起步,突然人群中響起了一聲怯怯而微弱的聲音,但是在這樣過於靜謐的空間裏卻變得尤為的清晰,“皇上,”那個聲音才說出了兩個字,音色裏的顫抖卻益發的厲害了,“這件事可能與剛才那位姑娘並無幹係。”

聲音一響起,人群就自動向兩邊分開了道,那位兀自顫抖不已的宮婢就這樣顯露在了眾人的眼底,她的聲音支離而抖動,身子也像秋風中翻卷的落葉,抖個不停。

夜之航似乎是被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小丫頭愕到了,她的話讓夜之航本就犀利的眼眸變得更加地沉而深不見底,他驚疑了一聲,複緩緩問道:“此話怎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