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裳看著她這副表情卻顯得不置可否,“非也,非也。”她此時的語調與蕭沐如的對比,倒顯得極其輕鬆寫意,而後她朝蕭沐如做了一個‘請看’的手勢,蕭沐如就勢低頭看去,卻是雲裳剛才擺起的一副奇異的圖形。
“本宮不懂這些。”蕭沐如此刻道倒顯誠實。
雲裳垂下眼睫,想了想,方用簡單的措辭解釋了起來,“簡單說來,就是四個字:不破不立。”
“不破不立?”蕭沐如不解地重複了一遍那四字,茫然地望著雲裳。
雲裳的臉上依舊掛著那輪清澈的笑,嚐試著換一種說法:“即是說,此三星一旦聚合,天下必將易主,無可逆轉!當然,既是毀滅,同時也是創造。依臣女看,小皇子將來必定會成為一統天下的君王。”
雲裳說完看著蕭沐如,蕭沐如顯然還沒有從這個震驚的論調中反應過來,隻是過了很久之後,她才彷如夢中初醒般幽然一歎。
如果真是命數,她又如何去跟天抗爭呢!
縱然她一直的期望都隻是夜泉能入其他的孩童般簡單幸福地生活下去。
不過,這終究隻是癡心妄想罷了,從他來到這個世上,就注定了夜泉是夜之航的孩子,是帝王家的孩子,哪怕不是現在如陰溝耗子般被深養在這種暗室,也要麵對‘上麵’的碾壓與傾軋。
“既然一切早有命定。”蕭沐如回望著雲裳,眼角唇邊都是淺淺扶起的笑意,“那就隻能聽天由命了。”
蕭沐如雖然在笑,然在雲裳的眼中,她此時強意綻出的笑容卻更讓人品到一股萬般無奈皆是命的苦澀。
她們繼續聊著,散漫且隨意。
永寧宮中,趙淑媛正冷冷地斜睨著一個勁裝的黑衣人。
“廢物。”也不知被趙淑媛這樣陰冷如地獄般的視線注視了多久,趙淑媛終於脫口怒罵了起來。
那人也是一臉無辜,黑著臉低下頭。
見他這般窩囊,趙淑媛又氣地罵道:“不是叫你們看好如意宮,連一隻蒼蠅都不準放過的麼?你現在跟本宮說說,為何本宮帶人去搜宮的時候會根本搜不到那名女子的呢?”
那人依然默不作聲,趙淑媛見他這樣,再逼問:“那本宮問你,本宮安排潛進如意宮的那幫黑衣人呢?不要跟本宮說,那些人從宗人府出來後就徹底地人間蒸發了!你不是跟本宮說,他們都已經全數潛進了如意宮,並且未被任何人發現麼?”
那人還是沒有做聲。
“你給本宮回話啊!啞巴了!”趙淑媛終於怒了,不再擺著平日裏的矜持端重,粗聲地罵了起來。
那人低著頭沉思了一陣,估計藏不住了,便想著還是從實以告吧。
於是,他依舊低眉,訥訥地回:“如果屬下沒猜錯的話,如意宮可能暗中藏了一批高手!”
“怎麼說?”趙淑媛顯然對這個話題更為敏感。
“咱們的人既然連宗人府都能隨入隨出而毫發未損,就證明咱們的人實力是不容小覷的,而如今這批從宗人府出來的高手進了如意宮之後,卻反而連影兒都找不著了,可見,一定是如意宮裏隱藏了更厲害的高手,才會使咱們的人進去後——”他訕訕地頓了一下,擠了一下嘴,方接著道:“有去無回。”
說完頭低地更厲害了。
預料之中的,趙淑媛臉上的神色沉了下去。
如果真如他所說,如意宮暗藏了高手的話,那是不是可以引申的猜想出,皇上他實際是——
“不可能。”趙淑媛不知出於何種原因突然這麼斷定道,“自從蕭沐如被禁足之後,如意宮就換了一半的宮人,名為保護蕭沐如的安全,實際都是監視如意宮一舉一動的人。皇上早已對蕭沐如心存猜忌,而且那一半的人裏麵還有本宮安插的人,如今,怎麼可能再本宮全然不知的情況下,在如意宮裏進行一場暗殺呢!不可能!”
她又肯定了一句,仿佛是為了說服自己去接受她方才所說的一切。
不可能的!
她又在心底肯定了一遍:皇上不可能對她這麼殘忍的!
她始終情願這麼去認為。
即便這麼想著,趙淑媛仍然是謹慎的,甫平了心緒,她便對那人命令道:“去如意宮在仔細盯著,必要時,悄悄潛進去,給本宮查一下‘所謂的那些暗藏的高手’到底是什麼人!”趙淑媛剛一說完,那人轉身便要走,隻是腳步還來不及跨出,卻又被趙淑媛喊了住。
“你還是先去皇上那探一下動靜。”趙淑媛還是決定調整一下刺探的順序。
那人領命退下。
殿內又是一陣沉寂。
不久後,春菱從側殿的門縫那悄聲鑽了進來,輕輕地喚了一聲“娘娘”,那時,趙淑媛正在**,一聽到有細細的聲音傳來,悚然轉頭,一見是春菱,放安下跳動不已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