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紅花
這個結果似乎一點也未出夜之航的所料,他看了看那位太醫手裏的那些‘證據’,隨之唇角勾起了一道似有若無的弧度。
“弘鳶都已經成如今這樣了,那麼貴妃還為何非要置她於死地不可呢?”夜之航將目光投注到趙淑媛身上,蔑然一笑。
到了這個時候,他還在護著那個女人!
而且從一開始到現在的對話,他一直都隻稱蕭沐如為貴妃,好像他就這麼總在若有若無間,不斷地提醒著她蕭沐如的地位,或者可以說,他根本就沒有廢了蕭沐如的意思!
“當然不是,皇上”夜之航既然都能笑地出來,那她就能笑地比他更自然,“從一開始,恐怕貴妃娘娘就沒有對洛美人痛下殺手的意思”她亦裝作不懂,附和他一起稱蕭沐如為貴妃,“隻是——”她故意一頓,唇邊的笑容越發嫵媚,“她不過是想讓洛美人徹底地失常而已。”
不用說,這一句是平地炸開萬簇雷,夜之航也被震得當場無語了半天,隨後才回過神來,繼而語鋒也尖利了起來,“此話怎講?”
“還是讓太醫們跟您說吧,那樣您才比較會相信。”她也算是有自知之明的人,以她如今在夜之航心裏的地位,這件事若是由她說出口,隻怕又會是被當成陷害蕭沐如的手段了吧,所以還是借由太醫的口說出來才比較可信。
況且,這碗粥,本就是從如意宮裏端出來送到這的,不是麼!——
她雖然看不清她自個現在的表情,但是她亦知道,此時她唇邊綻開的笑應該是無比的生動而又燦爛的吧!
尤其是在太醫們說完那些話之後,應該會更加的絢爛才對。
“回皇上,微臣們剛才在您來之間就已經檢查過娘娘桌上放著的那碗粥了。太醫院的醫官們在方才也早已對粥裏所含的一些東西做了查驗,確實發現了一些異端。不過這種物事,微臣們倒還真的是未曾見過,隻知道這是一種可以使人產生幻覺以及神誌錯亂的東西。”一位看上去頗有些歲數的太醫說完,又再次恭謹地退了回去。
夜之航眸色一深,複問:“既是致使人產生幻覺的藥物,那為何洛美人如今會——”下麵的話夜之航無論如何也再是說不下去了,他早已感到了喉口不知有什麼哽在那,澀澀的,苦苦的,咽之困難,吐出無力。
不用夜之航完整地說出來,太醫們也早已明了夜之航所指的是何意,他們同是慨然一歎,“皇上,這點微臣們也是不知,目前,連這是何物事,微臣們到現在都尚未有定論,隻是,微臣們也同是猜測,可能是這種藥物與娘娘先前在體內所殘留的某種物質產生了一些作用,才會導致娘娘她——”
這樣的話題,大家都學著自動地避開了,如果皇上都難以提及,他們自然更不敢去頂這個風。
可是即便太醫們都舉出那麼多的證據,夜之航顯見著還是不信的,或者說,該是刻意刁難。
隻聽他再道:“即便證明這粥是有問題的,即便有人能夠證明這粥是從如意宮裏送過來的,卻也沒有證據證明這粥是貴妃命人端來的,再或者說,是她在粥裏作了文章!”
“沒有動機的陷害,在這宮裏恐怕連癡兒都不會去幹的吧!更何況堂堂的貴妃。”夜之航的語氣明顯加重了許多,而且話音裏也聽出了一絲氣憤的味道。
房間裏的空氣再度凝濁。
趙淑媛嘴角的笑意卻仍是未減。
隨後她的殷紅輕啟,緩緩吐字,她的聲音十分的悅耳,可此刻,她一字一頓地說出這些話,竟讓人覺得比霜天裏的冰渣還要冷,噗噗地打在人的心頭。
“動機?嗬嗬。”她蔑然一笑,眼裏透出嘲諷,“皇上一定要知道麼?”
“當然。”夜之航頭一次用一種看喜劇一樣的眼神看著趙淑媛。
趙淑媛依然笑容以對,並未放在心上的樣子。
“好!”她將那個字咬地很重,在夜之航聽起來裏麵更帶有一股慶幸的味道,其後,趙淑媛再次不急不慢地道:“因為洛美人知道了一些她本不該知道的真相,才會引起那人想要除去她的念頭。至於那個真相麼——”她又是一笑,不知道為什麼,夜之航發現趙淑媛今天笑的特別的多,而且總是若即若離地帶著一種勝利者的姿態。
“皇上可曾想過為何皇上即位至今已有七年,可是宮裏的嬪妃所出卻甚少呢?”
夜之航的眼神不複剛才的咄咄,聞言卻忽而冷冽了幾許,帶著噬骨的冷意,“說來聽聽,你都知道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