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之航仍是有所顧慮的,他沉吟著,似乎決斷難下。方青倒也不催,他明知夜之航的時間比他更為倉猝,可是他就是一副懶懶的模樣,事不關己地低頭,嘴角微抿。
夜之航沉吟了一會之後,終於疑心道:“你讓朕如何相信你所說的呢?”
夜之航問完,方青仍舊一副天高雲淡的樣子,他似乎早已料到夜之航會有此一問,畢竟,夜之航是那麼一個多疑的人,斷然是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的,他隻是笑笑,隨後很平易地答:“皇上現在似乎已經沒有那麼多時間在這質疑草民了,據草民所知今日就是蕭貴妃過堂受審之日,即便皇上有其他威懾性的證據能夠指證趙賢妃,可是想必皇上更想要的會是這個枕頭,因為——”方青一臉好整以暇,卻故意不把話繼續說下去,夜之航聽他不把話接下,隻是深皺著眉,神情不悅地睨著他。
夜之航望過去時,方青是一臉不便言明的樣子,他心中有猜測,忍了忍,終還是問了出來:“你幕後的主子是——?”
他問的時候,眉間的隱憂更深,眉峰挨地那麼近,幾乎要碰在一起了,方青在心底掂量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說出來,隻見他嘴角拉成一條線,隨後兩唇微張,極輕卻清晰地吐了兩個字,兩個讓夜之航急怒交加,驚憂更深的字。
——南王。
鬥了這麼多年,南謙還是不曾放棄過,哪怕他早已在八年前就得到了上官蘭心,取代了他,得到了上官蘭心,可是,他卻並沒有就此罷休,打算放過他。
不過,如果是南謙,夜之航想,他是可以賭上這一次的,因為,南謙要的無非就是看到他的落魄,他的不得安寧,他的眾叛親離。
可是,過了許久,夜之航卻並未讓方青去幫他將東西拿來,僅是慨歎地問:“南王妃——可好?”
自從上官蘭心選擇嫁於南謙之後,他隻尊稱她為南王妃,在夜之航的心底,愛一個女人,就理應去尊重她的選擇。
夜之航這一問太過突然,方青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微微一怔之後,他的麵上卻暈開了很奇怪的神色,夜之航無法辨析,隻是隱約地覺到蘭心在南王府的日子可能不是那麼的盡人意。
“很好。”方青臉色一沉,故作輕鬆地答了一句,隨後便話題一轉,言歸正傳:“皇上的意思如何,需要草民去將東西取來,趕在開堂前送到判宗衙門麼?”
“嗯。”夜之航也沒猶豫,在聽到她過得好後,隻是似是而非地點了點頭,首肯了方青的行為。
方青一下子就消失在了勤政殿,方青離開後不久,夜之航看了一眼角落裏擺放著更漏:時辰已經差不多了,卓軒那兒也快開堂了。
也不知卓軒這回能否圓滿完成他的囑托??????
也沒多想,夜之航已經走出了勤政殿。等他趕到與趙淑媛約好的地點時,趙淑媛已經在那等了一會了,見到夜之航有點失神地從遠處走了過來,她秀眉輕蹙,開口叫了聲“皇上”,夜之航聽到聲音,微微回神,見是趙淑媛,隻是很隨意地應了聲,就已經自己先鑽進了一早準備在一旁撩好簾子的輦內。
趙淑媛見夜之航心神不寧的,雖然自己心裏也是一肚子的陰鬱,可是還是默聲坐進了輦內。
到大理寺的時候,審訊還未開始,大堂內有椅子可供聽審的人坐,可是現在時辰尚早,夜之航他們就被請到了堂後的一個苑內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