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到7點鍾,陸毅磊就跟火燒屁股似的,一趟一趟地往帳篷外麵溜,冷得實在受不了再回來,暖和一點兒再出去,看著天色由漆黑慢慢變亮,他的心也慢慢亮了起來。
珠峰的巨大身影藏在黑暗之中,寂靜不動。陸毅磊一直以為最高峰一定是最先被太陽照亮,不料竟然是帳篷後麵的小山最先亮了起來,山頭紅得似火一般,然後暈染開去,慢慢鍍到珠峰上,珠峰雪頂一下子變得金光燦爛,仿佛統治世界的金甲神人,氣勢雄渾、威風大氣,又像一把巨劍直插天宇,颯颯肅殺、直衝雲霄,山頂一縷白雲順著西風向東飄動,像一麵白色的旗幡,在陽光中迎風招展。陸毅磊無法想象這景色竟然如此壯觀,如此神聖,如此震撼。
不知何時,呂友鵬等三人從帳篷中鑽了出來,靜靜地看著珠峰日出,集體失聲,就連愛說話的呂友鵬、陳瑞麗也靜立不語,心存敬意。
良久,呂友鵬指著珠峰頂的白雲賣弄道:“看,那就是珠峰旗雲!嗯,今天山頂風力大概得有九級。”陳瑞麗立刻捧場道:“你怎麼知道的?”
“看旗雲啊,據說如果旗雲和峰頂齊平,風力便在九級左右。”“哇,你太厲害了。”陸毅磊橫了呂友鵬一眼,想:就你顯擺。
早餐又是一碗聖水泡的方便麵,四人吃了以後果然是效果神奇,頓時覺得神功護體、衝勁十足、身輕如燕,收拾好周身衣服、帽子、墨鏡、遮風麵罩,帶好相機和水、巧克力,一窩蜂衝出帳篷,坐上大吉普,直撲珠峰。
到了昨天的登記處,裏麵居然沒有人,四人看著這形同虛設的檢查站,直接無視,長驅直入。
在陸毅磊的想象中,珠峰應該是懸崖峭壁、漫山冰雪的景象,在來之前充分做好了手足並用、勇攀高峰的思想準備,等來了之後才知道原來是被電影、電視給忽悠了,從大本營出發到雪線還有很遠的距離,這一段路不僅不陡峭,而且還挺平坦。
當然了,經過昨晚高原反應的折磨,如果真的是陡峭懸崖,估計陸毅磊肯定打包回家了,絕對不會再有一點兒去爬的想法。
珠峰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四人一派雄心壯誌,直奔珠峰而去。
珠峰的清晨,清冷幹爽,風也沒有昨天那麼大、那麼冷了,很有一些北京初春早晨的感覺。
道路平坦,氣候宜人,身體基本沒有不適的感覺,這是爬珠峰嗎?就連孟婕、陳瑞麗都覺得爬珠峰很容易嘛,還專門擺出幾個女紅衛兵小將的造型讓陸毅磊拍,頗有一種指點江山、舍我其誰的氣概。四人覺得理想和現實差距有些大,有點兒小失落,這……簡直是在郊遊嘛。
為了晚上天黑前趕到日喀則,出發時阿旺師傅專門囑咐他們,讓他們爬得快一點兒,爭取中午趕回帳篷。往返十多千米,估計要用四個多小時,所以剛開始時四人步伐緊湊,行進速度還是比較快的。
走了沒多久,四人的速度就遲緩了下來,孟婕和陳瑞麗開始有了高原反應的征兆,有些頭疼,喘息吃力。陸毅磊和呂友鵬把她們身上的物品一件一件拿過來放在自己身上,可是速度還是越來越慢。
路麵變得坑窪不平,碎石很多,還有一些小溝小坎,走得越來越吃力,陸毅磊和呂友鵬努力保持著速度,拉著孟婕和陳瑞麗前進,呂友鵬大喘氣說道:“咱們……咱們,是不是,高興得太早了啊?”
事實證明,四人確實高興得太早了。陸毅磊覺得心跳的厲害,耳中不停地傳來自己“呼哧、呼哧、呼哧”的喘氣聲,如牛吼一般,頭又開始疼了起來,陸毅磊知道高原反應開始了。這個時候沒有別的辦法,隻能堅持向前走下去。
四人采取一對一幫帶的形式行進,呂友鵬當然負責自己女朋友,陸毅磊就隻能負責孟婕,兩人拉著手努力前行。這四人中應該數孟婕的身體素質最差,速度最慢,拖累得陸毅磊也落到了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