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娃拉姆有些驚訝。“你不知道嗎?她昨晚去大昭寺磕長頭了,早上才回來,說為你早日康複祈禱,你今天精神狀態挺好的,看來神佛聽到了梅朵的祈禱,嗬嗬,你很快就會好了。”
陸毅磊大吃一驚:“梅朵去磕長頭了?在大昭寺磕了一夜?她沒有告訴我啊。”
達娃拉姆聽了搖搖頭:“這個孩子啊,心腸好,看你一個人在拉薩病著,她心裏難受,想幫幫你,讓你趕快好起來,昨晚她回家就說要去大昭寺幫你祈福,我們以為她和你商量過了,這孩子,唉。”陸毅磊滿腦子亂七八糟的,不停地想:格桑梅朵去大昭寺磕長頭了?磕了一夜?隻是為了他?一個隻見過兩三麵的陌生人,她居然大冷天一個人跑到大昭寺為他磕了一夜的長頭?
陸毅磊腦海裏浮現出一幅畫麵:漆黑寒冷的長夜裏,一個單薄的小女孩,麵對大昭寺的大門,一起一伏,不停叩拜,虔誠無比,嘴中不停地祈禱著。這一切都是為了他,這個偶然來到拉薩的遊客。
陸毅磊真的感動了,被震撼了,他在他的那個世界,也經常從媒體上聽說一些見義勇為、助人為樂,甚至舍己救人的事跡,可是那些都是事跡,都是別人,不是他,他從來不知道被別人幫助會是如此溫暖。
格桑梅朵隻是看見他一個人病倒在異鄉,就用她的方法來幫助自己,這是一種純粹而無私的幫助,格桑梅朵不知道他有什麼,肯定也不會想著從他這裏得到什麼,她隻是想幫他而已。
這次西藏之旅,陸毅磊一次次地被感動,一次次地被淨化,他真的覺得這裏就是聖地。
陸毅磊喃喃地道:“梅朵……她沒事吧,我要謝謝她。”達娃拉姆笑著回答:“沒事,她隻是磕頭磕累了,在家裏睡覺,不用謝了。”
陸毅磊很堅持:“不,我要謝謝她。”達娃拉姆笑道:“好吧,中午家裏有事,我就不過來了,讓她過來給你送飯,你當麵謝她吧。”
說著收拾好東西,回家去了。陸毅磊愣了半晌,又迷迷糊糊睡了過去。等他醒來的時候,發現老阿媽也醒了,隻是一個人默默地躺著,看著天花板一動不動,陸毅磊有些替她心酸。
快中午2點的時候,格桑梅朵提著飯盒進來了。陸毅磊大喜,目不轉睛地盯著格桑梅朵的小臉看,她看上去有些憔悴。“嗨呦,你在看什麼?趕快吃飯了。”格桑梅朵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把臉偏到了一邊。
“梅朵,昨晚你去大昭寺給我磕長頭了?”陸毅磊問道。“是啊,我看你一個人在這裏病著可憐,所以就去了,你看你現在全好了,都是神佛保佑的。”看著格桑梅朵不停地端出飯菜,陸毅磊真誠地說道:“謝謝你,梅朵,真的謝謝你。”
“好了,好了,你快吃飯吧,這有什麼好謝的。”陸毅磊邊吃飯邊問道:“梅朵,你累不累啊?”格桑梅朵坐在床頭的小凳上,手指無意識地卷著自己的發辮,輕笑道:“不累,我們經常磕長頭,一點兒也不累,那些從青海、四川一路磕長頭過來的人才比較辛苦。”
陸毅磊不由得停筷問道:“你說他們從那麼遠的地方磕頭過來,是為什麼啊?”格桑梅朵很認真地回答:“是為全村人幸福啊,那些磕長頭的,都是全村人選出來的,真正品行好的人才行,大家把東西都給他,托他帶上獻給寺廟,讓活佛賜給村子來年風調雨順。”陸毅磊有些沉默,有信仰也是一種幸福啊。
吃完飯,陸毅磊望著格桑梅朵忙碌,問道:“藏族名字都有含義,梅朵,你的名字是什麼意思啊?”格桑梅朵答道:“我的名字是幸福花的意思,‘格桑’在藏語裏是幸福的意思,‘梅朵’是花的意思,‘格桑梅朵’是幸福花,也是太陽花。夏天在我們羌塘草原上開得遍地都是,一直開到天邊,很漂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