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瀾是真的逼瘋了自己。雖然醫生說有治愈的可能,但時間卻不能夠確定。她隻要見到戚淺音,不管之前有多麼平靜,都會瞬間失控、大吵大鬧起來,說的話毫無邏輯可言。
為了避免她的病情進一步惡化,醫生建議在一段時間內戚淺音不要與她見麵。
莫然派了幾個人二十四小時看護葉瀾,並未發現有什麼可疑之人出現。瘋了的葉瀾確實對任何人都構不成威脅,現在來說,她相對安全。
可是,有的人已經轉移了對象,而且迫不及待地出手了。
比如出現在戚淺音辦公室裏的一整包毒品,幸虧徐木木及時發現,在警察和記者同時趕來之前通知戚淺音,經莫然出麵才無聲無息平息了這件事,對外宣稱惡意誹謗。而偷放這個包裹的保潔員也被查出,因為害怕,什麼都不願意說,隻是眼睛不斷往電視那邊看,似是在暗示什麼。
再比如,戚淺音險些在會所女洗手間遇襲,逃脫的同時,用洗手台上的玻璃花瓶砸傷了歹徒,碎片上殘存的血液經化驗,再一次證明了她的猜想。
幾度陷入危險之後,戚淺音這才同意與安離楠暫時離開北京。
誰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個會先降臨,再重要的事也比不過好好活著。爾朗交給冷尤,她很放心。
飛機票訂在了下午一點半,早晨六點戚淺音醒來發現許是因為精神放鬆困意仍不減。她翻了個身,腰上的手臂鬆開些,等她調整好姿勢,又將她摟入懷中。
安離楠習慣性地吻著她的額頭,她每次都如同受到蠱惑般,欲要蜷起的身子慢慢舒展,放下睡夢中的戒備,無形中猶如給他開啟一扇心門,通往最真的她。
這麼長時間,兩人即便住在一起,同床共枕的時候也並不是很多。
戚淺音生病那段時間,安離楠整宿地守在床邊照顧他,她讓他去休息,他卻抱著電腦說有事要處理。後來,爾朗的事越來越多,她為了不打擾他,就去樓下客房去住,工作到淩晨也是常有的事。
在有些事上,他似乎並不著急。不過,這才是他,目標明確但極有耐心。
不知過了多久,戚淺音迷迷糊糊感覺到安離楠刻意放輕動作試圖抽出枕在她頸下的胳膊,她想都沒想就環住他的腰不讓他離開。他乖乖聽話,似是低低笑了幾聲。
戚淺音睡覺輕,就好像有感知一般,夜裏一點點的風吹草動都能讓她驚醒,太陽升起後,就能睡得安穩些。
可隻要他在身邊,那種躲在心底的恐懼不安就少了許多。
有幾次半夜醒來,看到安離楠麵衝著台燈眉心隱隱蹙起,她想到什麼,翻身關掉台燈,黑暗中她的手指輕劃過他的眉眼,再無任何糾結的凸起。從此,隻要他在身邊,她便會熄滅房中所有為自己壯膽的燈。有他在,便不需這些自欺欺人的心理安慰。
臥室的鍾表每天早晚八點會準時響起一段優美的豎琴曲調,安離楠半睜著眼,看著床頭櫃上的玫瑰,嘴角的紋路顯露出他的輕鬆愉悅。
“材料準備好了嗎?”戚淺音忽然開口,嗓音略帶初醒時的沙啞慵懶。
安離楠未反應過來,低下頭,意外與她的目光糾纏在一起:“什麼?”
“我們去登記。”
聽到這句話,他眉宇間都染上了暖暖的笑意。距離很近,她看進他的眼中,分辨這其中有幾分真,幾分假。她也笑著,心中斷言,這就是他真正開心時的樣子,她記住了。
他早有準備,從床頭櫃的抽屜裏拿出一個黑色的盒子,一大一小兩枚戒指放在其中。沒有繁複華麗的設計,簡單但卻不失鄭重。當指環推進她的無名指時,她在想,若是他們之間也能像這兩枚戒指一樣,該有多好。
工作日又並非任何節日,民政局的人並不多。他們跟隨工作人員的指引,走完所有流程,
鋼印蓋下的瞬間,戚淺音有種恍然如夢的感覺,不真實,隱約覺得心底某個地方被抽空般,漂浮在胸口失了安穩。那是忐忑,如果她的感覺無誤。究竟為什麼,她也想不明白。
工作人員將兩本結婚證送到兩人手裏,麵帶最誠摯的笑容,說:“恭喜兩位,祝你們幸福。”
外麵忽然響起哭鬧聲,硬生生止住兩人欲要離開的腳步。
走廊中央,一個看上去和戚淺音年齡差不多的女人倒在地上,哭聲悲涼。坐在旁邊的人低聲議論著剛剛發生的事情,大概是說這個女人很可憐,未婚夫臨陣脫逃,就在剛剛丟下女人一個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