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失敗都非心甘情願?又是誰說贏家和輸家必定水火不相容?
安離楠是前者,可以說從一開始他就沒想贏;戚淺音和韓銳則是後者,至少現在看來是這樣。
“其實戚淺音,我和安離楠未必不如你,隻是我們都犯了相同的錯誤,那就是太小看你了。”韓銳從錢包裏掏出一張黑卡放到桌上,拿起酒瓶仰頭往嘴裏灌。
他指向牆角的酒櫃,問:“我還能再喝幾瓶嗎?”
戚淺音短促地笑了一聲:“我對酒鬼沒有憐憫心。”
他也笑起來,把話題拽回來:“從你開始收權,到你去杭州之前,我都覺得你隻是起了疑心,要把Villa重新握入你手中,而不是看出了我的計劃。”
“你說錯了,我沒有看出你的計劃,而是看透了你的野心。”
所有計劃都是為了達到一個終極目的,她任由計劃實施的過程自然推進,隻在終點給敵人沉重一擊,讓他全盤皆輸,再無翻身可能。
她走到辦公桌後那把普通但象征著權利的椅子旁,指尖停在椅背的金屬裝飾上,冰涼的觸感她早已習慣。
“我也有野心,我都不記得這份野心埋在我心裏有多久了。爾朗能有今天,與從瑞華集團掠奪的資產及資源密不可分。葉瀾拿著別人的東西趾高氣昂,對所有人都不屑一顧。我不關注過程,隻看重結果。就算當年車禍的起因自我母親而起,但結局告訴我安氏和爾朗才是罪魁禍首。所以我不僅要把瑞華奪回來,還要讓他們付出代價,爾朗就是第一個。你說,我會讓我辛苦得來的戰利品輕易被別人拿走嗎?”
“我反複研究你說的每一句話,但我漏掉了一句,也是最致命的一句。”韓銳看著戚淺音,字字清晰,“你說過,永遠不要小看女人。”
“你用匿名信的方式將事情真相一點點告訴我,無非是想控製我的情緒,激化我與葉家和安家的矛盾,轉移我的注意力。你確實謹慎,但也很無聊。你故意拋給我一個莫名其妙的快遞員,利用黎念的回歸,試圖誤導我她才是站在背後的人。你說服所有與我有恩怨之人為你做事,葉樂然、林雅萱、元若情都是你的棋子。你篤定他們為了報複我,一定不會出賣你,但元若情是個例外,因為能牽製她的人不複存在了。”
有欲望的人最容易被控製,她雖後來占了上風,但不可否認的是,她也曾經是韓銳的一枚棋子。
他不置可否,等待戚淺音的下文。
“你通過江檸認識我,表麵為我做事,實際上是為了監視我的一舉一動,從我這裏得到你與爾朗抗衡的資本。說起來遺憾,我們差一點,就是兄妹了。”
他眼睛忽然一亮,閃爍著不可思議:我很好奇,你從何而知?”“即便元若情告訴她匿名人是自己,她也不可能知道這最後一點。
戚淺音打開辦公桌最底層的抽屜,拿出一個盒子,來到韓銳麵前,打開,裏麵是一塊男士腕表。韓銳怔愣一瞬,忽而低聲笑了笑:“沒有湊齊的東西,果然壞事。”
“一分鍾前我還不確定,但現在我都明白了。送給你,作紀念。”
“都明白了?那我再告訴你一點。”韓銳接過戚淺音手上的盒子,不加猶豫地扔進了垃圾桶,“你和江檸分手那天,是我通知你去欣賞他是怎樣與元若情秀恩愛的。因為我提前收到消息,安離楠將會出現在那裏。本打算碰碰運氣,但確實是巧合,讓你們見麵了。我料到你會利用他,但沒想到你們發展如此迅速,省了我不少事。現在你知道,我當初還想要什麼了嗎?”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希望戚大美女也能遵守這個規則。”
杭州之行,戚淺音讓飄在空中的猶豫不決隨清風而散,她現在更堅定了一件事,而這件事需要有人助她完成。
她說:“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懲罰你拿出你的真本事繼續管理Villa,若有差錯,新仇舊賬一起算。”
他挑眉,可以說這是意料之中:“沒問題。”
“向你求證最後一件事,葉逸然涉嫌經濟犯罪,那封快遞是你寄給我的嗎?”
韓銳攤手:“我巴不得他坐牢,又怎麼會給你機會讓你救他?說起來,葉逸然倒是很讓我佩服,那樣鋌而走險的手段,也隻有他敢用。”
戚淺音目光一暗,從種種跡象分析,這盤局中顯然還有另一個參與者,這個人始終站在上帝視角觀察著他們每個人。不幸的是,韓銳也是其中一個。
安離楠準時來接戚淺音,他換了一身衣服,白襯衫和黑色長褲,開著他那輛散發著敗家子氣息的寶藍色跑車。戚淺音第一次見到這輛車時就是這麼覺得的,隻是不知道他為什麼如此鍾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