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說短不短,說長不長。想要遺忘的無法淡出記憶,想要銘記的卻隨時光長河流向遠方。
有的人拎著沉重的行李遠走他鄉杳無音信,有的人孑然一身想忘掉別人找回自己。承載了無數回憶的城市仿若空城,春秋依然在更替,但卻少了印象中的色彩和生氣。
這一年中,戚淺音再未踏入北京一步,這份絕然讓很多人頗為意外。不過,更讓人詫異的還在後麵。她在杭州找了一份工作,不過並不是這總監那經理,而是普通的助理,對象是許氏集團杭州分部人力資源總監——許宸。
記得到杭州的第一個月,她拿著簡曆來到許氏應聘,麵試官正讓她做自我介紹時,就看到許徹自門口走過,身後跟了許多人,大概是來視察。他不經意一瞥便與她目光相撞,臉上雖然仍是不變的嚴肅,但眉宇間卻隱含驚訝與不解。
她不管他有沒有看到,象征性地勾了勾唇將視線轉回麵試官身上,開始陳述。做了多年的領導,談吐氣質總是不自覺地流露出威懾力,麵試官眼睛總是往她的簡曆上瞟,看著一片空白的工作經曆處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
等她說完,一個身著職業套裝的女人敲門進來,朝她微微欠身,請她前往一層咖啡廳說許徹在等她。麵試官麵色一變,多看了她兩眼便收拾東西起身說了句“不打擾了”就走了,倒是讓她哭笑不得。
許徹的記性還是不錯的,見到她第一句話便是:“我記得你說過,不喜受製於人。”
她隨口道:“我總要找份工作養活自己。”
然後他就笑了。嚴肅的人一旦笑起來,比平日更有魅力。他語氣中帶了幾分調侃,說:“爾朗總裁為了生計應聘本公司人力資源主管,戚小姐不覺得是天方夜譚嗎?”
“怎麼?許先生連我這小小的要求都不予以滿足?”
“這個崗位的工資頂不上你每月固定收入的零頭,戚小姐如此斷了別人的生路是不是很不妥?”
她聳聳肩:“願聽許先生指教。”
於是許徹便不客氣地開口:“一個月內,新任人力資源總監會到崗。恰好,他卻一個全能助理。”
她聽了有些好奇,便追問是何人。許徹微泯了一口咖啡,才緩緩說出許宸的名字,還補充說是他自願調來的。她難以置信,那樣性格的人如何能擔任人力資源總監這樣需要靈活頭腦和超人溝通交際能力的職位?
許徹毫不見外:“所以才需要你輔助。”
戚淺音想著許宸估計也做不長,便答應了。可後來才知道,許宸回國前是專門負責管理許氏在國外的分部,小小的人力資源總監做得得心應手,隻是與人交涉的事情就全部推到了她的身上。
她總覺得許宸是逆天的存在,明明性格怪異、不懂人情世故,卻能將所有事做到最好。如果當年他沒有因姐姐的意外去世而受重創,大概他比許徹還要優秀很多。
不過,許宸那張臉確實招女人喜歡,越是表現得冷淡,就越有女人往他身上撲。而跟他走得近些的她,就無端變成了許多人嫉恨的對象。
剛上任時,她就曾被一杯滾燙的咖啡澆了一身,那女人嗲著聲音道歉說什麼不是故意的。她當時未發作,單等到召開會議前,“無意”把咖啡扣到了那女人的筆記本電腦上,就見電腦瞬間黑屏和女人麵如死灰的臉。
從那以後,就再沒有人敢隨便招惹她。
雖然她從畢業到現在一路都是平步青雲,但職場那些搬不上台麵的事她非常清楚。她的原則向來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加倍還之。她最痛恨那些把懦弱說成善良的人,所以她絕不會為了所謂的善良放過欺淩她之人。
這些事跡不知道如何傳到了王依依的耳朵裏,動不動就搬出來說她是蛇蠍心腸,小心把男人都嚇跑。
現在正趕上許氏的人事調動,大概許徹覺得把許宸放在杭州這邊太過大材小用想調他回京,卻不知道如何才能說服他,便搬來王依依這個救兵。
接到王依依的電話時,她正在馬路上幫許二少爺處理刮蹭事件。當事人抱臂坐在車頭,一副看風景的樣子,對男司機咬牙切齒的表情不屑一顧,交警正在出麵調解。
“戚淺音,這都一年了,你還不回來?不會是母性泛濫,照顧許宸上癮了吧?你不回來,他也不走,許徹天天來找我翻來覆去主題就這一個,我聽得頭都大了,你能不能可憐可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