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記在哪本書上看到過這樣一句話:黑夜是沉睡者的夢境,隻要地球還存在就一定可以迎來光明,那時沉睡者蘇醒,親手扯下讓人們慌亂的黑幕,他就是王。
這句話劃過戚淺音腦海時,葉逸然睜開了眼。
的確,他再不醒,戚淺音的那點支撐它冷靜的理智就要崩塌了。
因為剛剛醒來的緣故,他還不能過多說話,盯著她的臉看了很久,才慢慢說:“去休息。”結果,她笑了起來,上半身趴在他的身上,雙手攥著被子。
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因為什麼,葉逸然就更是一頭霧水。他手指抹過她的眼角,凝在那裏的水珠散開到皮膚上帶來絲絲涼意。葉逸然看得太透,很多事情他早都預料到了結局,所以他很少驚慌,永遠從容。
他說:“去做手術。”
戚淺音正在糾結的事情,就被他直接說破了。他明明早就知道真相,卻看著她想方設法圓謊,想想都覺得可笑。這樣也好,剩的她在隱瞞和告知兩者間搖擺。
她點點頭,想著總要說些什麼表表決心,比如“我肯定回來見你”這樣沒有事實依據的保證。她還沒說出口,趙明宇就闖了進來。葉逸然醒了,對於他這個主治醫生來說也是莫大的好事。
“好好休息。恢複以後,必需減小工作量縮短工作時間。命是自己的也是你妹妹的,別自私。”趙明宇鮮少說這麼煽情的話,就連他都知道,她身邊的人,不能再少了。
許家的人聚集在門外,戚淺音唯一覺得慶幸的事就是,葉逸然並不知曉此事。不然,不論她說什麼,他都會把她送到許家,甚至一刀兩斷的事都做得出來。
采血過程很簡單,許父總是在看戚淺音,好像從她的臉上能看到昔日某個人的影子一樣。而她無動於衷,對工作人員微笑道謝,卻沒給過許家人一個笑容。
“結果出來之前,什麼都不說才是最明智的。萬一鬧了烏龍,大家都下不來台。”她送許家人到醫院門口,將那次在山莊許宸交給她的徽章物歸原主。
許宸不收,他強行把那個東西別在她的衣領上,說:“你永遠是我姐。”
她說,好。
看著兩輛轎車駛出視線後,她轉身,對趙明宇說:“幫我個忙......”
他問為什麼,她聳聳肩:“你看到了,我跟他們不熟。”
許家有許徹和許宸,即便這兩個人的性格都不吵鬧,但逢年過節,有人在終究要比一個人顯得熱鬧。葉逸然誠然不止有她一個妹妹,但從小就跟著葉瀾變得勢利,早就不把他看作哥哥,而是葉家財產的分割者。現在,如果他落魄了,她們一定會站在旁邊拍手叫好,說上一句“把我們害成這樣,都是你活該”。
她不允許這樣的情況發生。
過去的二十多年,他努力為她維係了一個家,她不能在這個時候丟下他,讓他一個人品嚐孤獨。那味道太苦,她知道。
王依依咋咋呼呼地從門外跑進來,從戚淺音身後摟住她,雙臂搭在她肩膀上,手裏皮包在眼前晃來晃去。走到現在,有王依依還有莫尤這個兩個人陪在身邊足矣。至於當初為什麼相聚,都已經不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