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不錯,我從來都未真正尊重過他,為他考慮過任何。他畢竟是個男人,那樣驕傲的一個男人。
我抬起霧色朦朧的雙眼,傾盡一生的溫柔,幽幽道:“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卻與人相隨。何況,我並不是那高高在上的明月。你放心,我既然來了,就再不會走。”
“真的?”他似乎難以相信,眸子裏卻徒然一亮。
我望著他的眼睛,堅定地點了點頭。
他輕笑一聲,倒退兩步,又轉過身去,仰天大笑。
我正茫然,他已轉過身來,一個箭步上前將我橫身抱起,在漫天晨光中旋轉著。
我被他轉的頭暈,嘴角卻不由得漾起笑容,我緩緩閉上眼,那一瞬間,歲月靜好,萬千柔光似水,一道道融入我的心中。
這絕對是一次豪賭,可我偏像一個九死一生的賭徒,把青春推向案幾,壓上我的一切籌碼,執迷不悟地走上偏鋒斷崖,無非求一次粉身碎骨的救贖。我從未想過,他究竟是誰,我又能跟他飛向哪去?我隻是詩意地認為,我是長河落日,而他就是我的大漠孤煙。我們是命運的星盤裏注定交織契合的最絢麗的光芒,就如同冬日清晨的陽光那樣清晰而真實,而又熱烈地勢不可擋。
這就是愛,是自由,是我為我自己譜寫的未來,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女壓抑了多年的不著邊際的渴望瞬間歸入最沉厚充實的現實中。哪怕,這種現實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沉淪。
這一生,我從未這樣開心過。這樣寧靜而恒遠的快樂。猶如一場春日裏最縹緲醉人的夢,似真似幻,若這是夢,我隻願就此長夢不複醒。
他似是累壞了,身子一歪,帶著我一起摔在地上。
他趕忙拉著我橫看豎看,關切道:“有沒有摔著?”
他有意護著我,我又如何會摔著?我心裏這麼想,嘴裏卻嗔道:“你是嫌我重嗎?”
“阿棠纖腰楚楚,身如飛燕,要在平日我抱著你走上幾十裏路眉頭也未必皺一下。但近日酒喝得多,舊傷複發,所以難免力不從心。不信你看!”他說罷就作勢要脫 衣裳。
我都忘了,他是有傷在身的。我既是羞惱又是慚愧,隻扭了頭不理他。
他笑著把我拉過來,道:“怕什麼,你又不是沒見過?”
他見我依舊不理他,就笑著岔開了話題:“你且說說,你為何突然改變了主意?”
我低頭扯著我的衣袖,道:“在河邊,我遇到一位世外高僧,是他點醒了我。”
“哦?”他似乎突然來了興趣,道:“那高僧什麼樣,隻身一人嗎?”
“不,他身邊還有一個灰衣和尚,仿佛叫做無嗔,”我疑心道:“你問這些做什麼?你認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