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野蔓有情縈枯骨,殘雨何意落孤山 上(2 / 2)

劉基搖頭歎道:“阿茹娜,你還是這樣的烈脾氣。”

這次因為有劉基陪在身邊,我沒有再著男裝,沒想到又惹來麻煩。我詫然地望著那女子,一朵朵憤怒之花盛開在她嬌俏的鵝蛋臉上,與她的一身紅衣倒是映襯。

她快步走來,憤怒地瞪著我,轉而霍然一驚,呆立在原地,喃喃道:“烏蘭……”

那聲音極細極輕,仿若窗外紛揚的雨落,卻重重擊在我的心頭。

我詢問地望向劉基,劉基淡然道:“這位是阿薇,是我的朋友。多年不見,既然來了,就一同坐下說話吧。”

阿茹娜不說話,神情複雜地走向我,那眼光似是利刃般一道道地剜著我的血肉之軀,好像要從我的身體裏挖出另一個靈魂。

我實在不適宜她這灼人的目光,微微偏過頭去,看向一邊。

她突然在我麵前站住,茫然自顧道:“不,不是。”

“阿茹娜,我已經在這裏等你多時了。”劉基臉上一貫的微笑已悄然隱匿。

她嬌軀微震,轉而看向他,苦澀地輕笑一聲,道:“原來你是有備而來。你來做什麼?”

劉基迎著她的目光,答道:“我來見一見故人。”

“故人?”她恨恨道:“我不知你口中的故人是誰,若是她,你沒有資格見。若是我,更加沒有見的必要。”

劉基歎息一聲,卻漫出沉重的意味,他道:“這麼多年了,阿茹娜,你何必如此?“

我實在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此刻尷尬至極,低頭飲了一口清茶,不料這個細小的動作,在這樣的時刻更顯得突兀。

阿茹娜看看我又看看他,忽然道:“我何必如此?你又何必如此?真是可笑,你以為找這麼一個女人,就能代替一切嗎?”

我被口中的茶水生生嗆著,吐也不是,咽也不是,連咳幾聲,那模樣想必狼狽至極。

“你誤會了。”劉基意味深長地望了我一眼,道:“我認識阿薇完全是一個巧合。此刻,和她在這裏也是巧合。”

“巧合?”她輕笑道,“你難道沒有私心?”

劉基坦然地望著她,眸子裏星輝四溢,一字一字道:“沒有。”

阿茹娜聞言微微顫抖,麵色黯然,劉基又道:“這麼多年,我一直獨居於山野。”我的心意不必向你證明,也不必向任何人證明。我知道,她知道,如此便足矣。”

她?她又是誰?我好奇地看著這兩個人,他們皆是一樣的肅穆悲傷,沉浸在同一件渺遠而沉重的往事中。而我,隻是被他們思索的眼眸排除在外的一粒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