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他又搖頭。
我嗔道:“你到底故弄什麼玄虛?”
他笑道:“兩個在泥潭裏玩耍的孩子怎麼可能一個髒一個不髒呢?”
我恍然大悟,跳起來道:“我明白了,故弄玄虛是這個布陣之人,他在迷惑我們。”
陳友諒讚許地看了我一眼,道:“不錯,他先讓我們曆盡前三種劫難,強加給我們一種觀念,讓我們覺得破陣必須有路可循,有法可依。隻是,就像你說的明月與手指一樣,要破這一劫,未必要用常規的辦法。”
我接口道:“其實上一劫就已經不是什麼普通的方法,若不是我們誤打誤撞,隻怕也破不了。手指不是重點,明月才是一切的根本所在。其實,我們根本不必理會之前破陣的方法,也不必去在意什麼路徑,而是應該找出這一劫的根源。”
他笑道:“你說的不錯,那麼,你看出這一劫的根源了嗎?”
我望著他,思索著說:“我們不妨找一找這一劫的特點。這裏看似生機一片,實則變點生氣也無。”
他接口道:“而且,這裏廣袤無垠,仿佛永無盡處。你說,這世上什麼東西是永無盡處的呢?”
我抬頭望著天空,恍然道:“天空,天空有最寬廣的胸襟,包羅萬象,無限幽遠。”
他又道:“天空之所以能包涵一切實物,恰恰是因為它空。”
我身軀一震,緩緩道:“空即是虛無,虛則實之,實則虛之。你是說……”
他輕輕蓋住我的雙眼,笑道:“我們眼前的這一切都不過是虛幻的景象,隻要我們抓住其中實實在在的部分,看清它的本源所在,它就不會攻自破。”
我微微一笑,閉目道:“實實在在的東西就是我和你,它的本源不過是一個陣法,仲嬰刁難我們的雕蟲小技。”
覆在我眼前的手緩緩離開,我睜開眼,陳友諒正笑意吟吟地望著我,那一片大草原已經不見了。
“恭喜二位。”
身後一個聲音響起,我轉過來一看,竟是仲嬰,而站在他身旁的卻是已然失蹤的一塵和明禾。
一塵和明禾含笑望著我們二人,道:“我們已等候多時了。”
仲嬰微笑著說:“兩位已順利破去我的冰,火,欲,虛四劫,可喜可賀。”
我看他們二人安然無恙,亦微笑,道:“還請巫師大人不計小人過,莫要怪我方才出言不遜。”
“怎會,”仲嬰和善的說,“二位意誌奇堅,對於你們,我這的確是雕蟲小技而已。”
他說著,向前指著,道:“這是奈何橋,過了這座橋,還有一劫,卻已不是我能控製的了,請諸位務必小心。”
我這才注意到,這是一個幽深的洞府,晦暗殷紅的水流橫穿而過,一架小巧精致的石板橋赫然其上。河對岸,盛開著大片如火如荼的鮮花,那花妖冶無格,紅豔得仿佛人的鮮血。
奈何橋,嗬,此情此景,倒真是如同置身地獄一般。
陳友諒思忖道:“不是一共有七劫,怎麼會隻剩下一劫?”
仲嬰道:“眼前這座橋,便包含了兩劫。”
我皺眉道:“這樣小小的橋……”
仲嬰道:“時候不早了,請諸位上路吧。我會在路的盡頭恭候各位大駕。”
他說著,便疾步走向一邊的牆壁,那牆壁竟瞬間將他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