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仲嬰道,“明禾明明親眼看見……”
藍星接口道:“她看到的隻是滿地的屍體和一臉憤怒的我。她那時年紀小,本來就不太懂,隻是受了很大驚嚇。是你每日無休止地給她灌輸,她才會認定我滅了仲家滿門。”
仲嬰慘然一笑,悲切道:“誰是誰非,到底誰是誰非?”
明禾痛心地看看仲嬰,又看看藍星,悲聲道:“你當年為何要殺那麼多人!你不怕故尤神的詛咒嗎?”
藍星搖頭道:“二十年前,巫教與故尤教火並,故尤教眾人危在旦夕。幸而我得人相助,說服大理總管段隆,他幫我清掃巫教,穩固故尤教勢力;我幫他從蒙古人手中奪回軍權,成為名副其實的大理之主。因此,老教主對我刮目相看,更任命我為代教主,一度授意要將教主之位傳與我。當時,日聖女昭陽早已對教主之位心存覬覦。她自然心中不滿,到處挑釁生事。十五年前,她不知怎地勾結上了巫教長老,密謀殺害了老教主。
“一時間教中風雲突變,分為兩股勢力,我和月聖女墨燃,昭陽和含光、流光二使,雙方勢均力敵,而大巫師仲凡則中立觀望,一場大戰在所難免。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在二十年前那一戰中,墨燃和大理總管段隆早已情根深種。在危急關頭,她臨陣退縮,想趁教中內亂與段隆私奔。我發現後,自是不允,便對她說想走隻能通過地獄之路。其實,心中有男女情愛的人是永遠無法通過地獄之路的。
“她失敗了,猶疑之下竟倒戈相向,對昭陽說你的身世有問題。昭陽得知後就去威脅大巫師仲凡,逼他在教眾麵前說出你的身世之謎。你不懂,那種情形我不殺昭陽,死的就是我。我死不足惜,萬一被她道出你的身世,你就要和我一起受刑。何況,故尤教萬萬不能交給通敵叛教之徒。”
仲嬰痛聲道:“所以你就逼得仲家十幾口人自殺而亡?”
藍星眼中亦有痛色,她歎道:“非常時期,行非常之策。我若有一絲猶豫或軟弱,教中便會大亂,到時死的就不止仲家十幾口了。更何況,我根本沒想讓他死,隻要他肯順從我,他就還是高高在上的大巫師。”
仲嬰冷冷道:“這個理由真是冠冕堂皇,我爹又怎會和你同流合汙!我隻是想不通,堂堂聖女竟會跟人私通。那究竟會是什麼人?他一個人的錯,釀成了這樣的無邊禍端。”
“是我。”
一個低沉而蒼老的聲音從內殿中傳出,藍星身軀一震。
大家都詫異地抬頭望去,隻見祭壇上的牆內,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正穩步走出,古拙的麵龐是無盡的悲涼與滄桑。
“師父!”
“老先生!”
“老頭子!”
一塵、我、陳友諒三人應聲而喊,那人竟是劉基與一塵的師父,亳州的山中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