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歎息著轉過身,朝自己房間的方向走著,步履緩慢而沉重。
他沉默地跟在我身邊,似乎在耐心地等待著什麼。
我望著天上那潔白純淨的冰淩花,忽然再也忍不住,停住前行的步伐,轉身看向他道:“你並不信任我。”
他的嘴角漫出苦笑,卻並沒有回答,而是報以一種不置可否的表情。
我盯著他看了半晌,心底竟隱隱覺得可笑,原本我和他就是互相利用的關係,根本不必談什麼信任。
他卻無聲無息伸出手摘下我的麵具,我本能地向後躲著,不悅道:“你做什麼?”
他饒有興趣地把玩著手裏的麵具,淡然笑道:“我隻想看看麵具下的阿棠是什麼表情。會不會有憤怒、失望甚至傷心?”
我為之氣結,冷笑道:“這重要嗎?”
他握住我的手,認真地望著我,緩緩道:“重要,這至少讓我明白,阿棠是真的在乎我。”
我是畏寒的,所以一到冬季就會手足冰冷,此刻他手心濕潤溫暖的氣息繞在我的指尖,說不出的舒適。
但心呢?
我別過頭,想把手抽出來,他的手卻攥的更緊,目光也更炙熱。
我氣道:“你不要自作多情,在我看來信任是一種尊重,我隻是渴望得到朋友最起碼的尊重而已。”
他淒然道:“在你眼裏,我隻是你的朋友?”
我一瞬不瞬地望著他,反問道:“不然呢?”
他輕笑一聲,鬆開了我被他攥的生疼的手,柔聲道:“朋友也不錯,已好過萍水相逢許多。阿棠,我不是不信任你,隻是我有自己的苦衷。也請你諒解你這個可憐的朋友,如果我是三軍統帥,我一定不會隱瞞你絲毫。”
我拿過他手中的麵具,悵然道:“算了,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大戰在即,你就早些休息吧,養足了精神才好應對來日的一切。”
我說著,轉身欲走,一片飛雪悄悄來到我的眼前。它繾綣著嬌柔的身體,猶若出生的嬰孩,那晶瑩閃爍的光澤像是一雙注視著我的眼睛。要是人,能如這雪一般純淨無垢,不必猜來猜去該多好?
我不禁伸出手去迎接它,它便嬌怯地依偎在我掌心,與我的呼吸融為一體。
“啊!”我忍不住低呼一聲,因為身後有個堅實的臂膀突然毫無預見地緊緊將我環住。
他將臉湊在我的頰邊輕蹭著,那些短小的胡渣劃過臉頰是一陣酥酥麻麻的癢。
他唇間滾燙的熱氣吞吐在我的耳邊,猶若絢豔的紅蓮花舌,他低聲道:“總有一天,你會接受我。總有一天,你會是我的女人。”
我心驚之下,想要回頭推開他,卻被他死死壓住,他繼續說道:“阿棠,請相信我。我會給你一片全新的天地,真正屬於你的天地。這是我唯一能給你承諾。”
他說完,在我的耳垂上印下一吻,緩緩鬆開了我。
他當我是什麼?他想要我就必須得給嗎?
明明是極冷的天氣,我卻覺得燥熱難當,我羞的轉過身,衝著他揚起手掌就要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