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立即有兩個兵卒沿著繩索下來,我並不準備走,根本不會駕艇怎麼走得了?
我故意反抗道:“你滾開,我不想看見你!”
士兵猶豫地看著陳友諒,陳友諒目光深沉,淡淡道:“不必管她。”
我隻象征性的扭了幾下,便被兩個士兵架上了甲板,望著陳友諒火光蔓延的雙眸,我雖心底發怵,卻依舊怒視於他,不言不語。
陳友諒一眼都不看我,隻對身旁的商販說道:“先生請!”
那個商販疑惑地望著我們,抱禮道:“將軍不必遠送!”
陳友諒點點頭,吩咐侍從送那個商販下艇後,又將我拽進他的船艙內。
在他的大力之下,我踉蹌著撞向床板,回頭死死瞪著他,心中卻想:不知道詔書是否在他這裏。
陳友諒走向我,目光如鋒利的刀刃,語聲冰冷:“我已經答應讓你明日離開,你何苦……”
我打斷他,輕挑蛾眉,淡淡道:“我不想說第二遍。”
陳友諒沉了臉,捏著我的下巴,一字一句道:“我偏偏要叫你惡心,每時每刻都惡心!”
心裏的滋味就像咬了一口未熟的青杏般,酸澀苦楚,我試圖別過臉脫離他的禁錮,他的吻卻已密密地落在我的唇、雙頰、頸間……
我通身顫抖,卻不做反抗,眼中噙著淚水,輕輕道:“我恨你。”
陳友諒頓住,他撐起身子注視著我,神色冷峻,徐徐道:“我知道。”
他上身的衣襟不知何時已經滑落,露出健壯完美的古銅色肌膚。我忽然坐起來死死咬住他的左肩,將今生的愛與恨都傾注於這兩行不深不淺的牙印中。
假如今生注定無法在一起,能在他身上留下我的印記總是好的。
淚水混著血水一並蔓延在陳友諒的肩頭,他一動不動的承受著我的襲擊,驀地輕笑道:“你還是這麼愛咬人。”
我鬆開雙唇,抬頭仰視著他清冷而明亮的麵龐,語聲嘶啞:“我恨你!”
“我知道。”陳友諒的呼吸驟然急促,手臂一帶,巍如山嶽的胸懷緊緊扣住我,輕柔的吻貼在我散落的發絲上,像是等待,像是挽留,又像是邀請。
在這一刻我甚至覺得,假如我們都隻是普通人,我一定是幸福而欣喜的。
可惜不是,他薄削的唇一路向下,承載著我所有的寄望與失落,愉悅與悲傷。
我不敢碰觸他的肌膚,不能承接他的情意,隻因那會是無生無往的沉淪。
感受著他胸膛強有力的搏動,我強迫自己在他的耳邊低語,字字清晰:“我恨你!”
陳友諒霍然長身而起,轉身大步走至窗前,不再看我,寬闊的脊背還在顫抖,清亮的汗珠還在揮灑。
“你走吧!”清寒的聲音自他唇間吐出。
我拉好衣襟,隨手將如瀑的墨發挽起,仿佛心中散落的悸動也都隨之而收攏。
陳友諒依舊背對著我,紋絲不動,我最後望了他一眼,咬著牙奪門而出。
也許,這真的是最後一眼了!
(他和她終於相見了,卻……哎哎哎,放心,還會再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