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真情流露(下)(1 / 2)

陳友諒緩緩睜開眼了,他柔柔地微笑著,我仿佛看到了秋日夜晚裏最亮最優美的明星。他的聲音那麼輕,輕到我要盡量湊近他才能隱隱約約聽得到:“胸前這三條長疤,則是九年前為你落下的,那時候,你爹……”

“為我?”我的心跳驀然漏卻半拍,後麵的話愣是沒有聽清楚,我抓住他的肩膀焦急道,“你說什麼?我爹怎麼了?再說一遍。”

陳友諒的笑容僵在臉上,滿目的悲傷好似窗外傾覆的大雨,在這個略顯寂寥的房間裏蔓延不止:“算了,你還是不相信我,我隻解釋一遍,今生今世,隻解釋這一遍。”

我有些急了,我是真的沒聽清楚,剛想再問,卻發現他已經閉上眼,呼吸也漸漸舒緩、綿長。

他睡著了,我靜坐在床沿,將手背貼了貼他的額頭,那滾燙的溫度令我心裏發酸。

香爐裏,百合香的青煙嫋嫋升起,散開,彌漫,一如深藏於人心底的曼妙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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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來時,我已躺在床榻,身上還蓋著薄被,而陳友諒卻不知所蹤。

他走了,走得無聲無息,仿佛不曾來過一樣。然後,昨夜的種種又讓我不得不銘記。

我歎了口氣,剛坐起來,身後就有人端著盥洗用具遞給我,我隻當是鳶兒,便隨手接過。

“春兒去了哪裏?”等我洗漱完後,陳友諒的聲音利劍般刺入我的耳膜。

我神息微滯,轉而淡淡笑道:“昨天晚上那個陶凱,是春兒的情郎,你把人家整得半死不活,春兒自然要帶他去醫治。”

陳友諒捏起我的下巴轉向他,目光灼灼:“你還想騙我到什麼時候?”

我垂下眸子,幽幽道:“燒退了嗎?”

陳友諒顯然沒料到我會問這麼一句,他微愣著鬆開我的臉,歎息道:“那不重要。”

我嫣然一笑,將手背覆在他的額頭上,發現那燙度已然消失,不禁笑道:“怎麼燒退了,火氣還是這麼大呢?”

陳友諒握住我的手,麵色忽明忽暗,懾人的重瞳卻直看向我心底,仿佛要把我看穿似的。

我緊抿丹唇,不躲不避地睜大眼睛回視於他,像是挑戰、像是嘲弄。

驀地,陳友諒忽然笑起來:“知道為何會對你情有獨鍾?因為隻有你,才敢這麼看著我。”

情有獨鍾?虧他還說得出這般溫軟的話語,難道他忘記自己是怎樣傷害我的嗎?

“是嗎?”我不動聲色地抽出自己的手,聲音中夾雜著淺淺的嫵媚,“怎麼?咱們那千嬌百媚的沈皇後不得君心嗎?”

“我隻想要你。”陳友諒輕輕扶住我的肩膀,喉頭聳動,聲音也喑啞了。

我伸手搭上他的肩膀,緩緩靠近他,朱唇附在他的耳畔撕磨著,呼吸如蘭輕吐入他的神息。

感覺到他的呼吸漸漸急促,手也不自覺的環上我的腰肢,我柔聲道:“我卻不想要你。”

說完,我一個輕巧的旋身,跳至窗口,好整以暇地欣賞著他怒不可竭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