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非在下所講。”
似是早就猜到蘇曉黎心裏在想些什麼,那個優雅而平和的聲音突然自鬥笠後麵傳了出來,平靜之中不見一絲波瀾,怎麼聽都不像是為了逃避責任而撒謊。
微微轉過頭看向了蘇曉黎的方向,上官暮鴻也是語帶一絲笑意般繼續緩緩說道:“不過這宮裏的事又有哪一件真能逃過當今聖上的法眼呢。”
聽得上官暮鴻這麼一說,蘇曉黎也是不禁渾身一震,照他這話的意思,豈不是自己打從一開始耍的那些小手段就已經全都看在宇明帝的眼裏了。
隻是他不僅沒有阻止,反而任由自己繼續做下去,這究竟又是為什麼呢?
“為臣者,自當唯君命是從,剛剛在大殿之上委屈姑娘了。”
就在蘇曉黎還在思索著宇明帝的別有用心時,上官暮鴻卻突然地又冒出了這麼一句來,似是有意將蘇曉黎的思緒再又轉回到剛剛那大殿之上一般。
唯君命是從?
仔細思索著他這話裏的深意,琢磨著這上官暮鴻究竟做過什麼事會是宇明帝授意,而又讓自己受委屈了呢?
對了,難道是他說過的那些話。
剛剛上官暮鴻雖然說話不多,可幾乎句句都戳在了玉陽公主的軟肋上,使得公主氣急敗壞地將所有怒氣轉嫁到自己身上,才上演了剛剛那一出意外的鬧劇。
隻是此時想來,那真的是意外嗎?
若是宇明帝授意,那便是他有意設計讓玉陽公主攻擊自己,究竟為什麼要這樣做,或是到底又想要證明什麼呢?
一邊閑聊著,不知不覺間兩人已是回到了竹園,由於園子與一旁的活水溫泉毗鄰,此時縹緲繚繞的水霧也是給整座竹園罩上了一層夢幻般的麵紗,美得也是讓人挪不開眼睛去。
“為什麼要幫我?”
毫無征兆地突然轉過了頭,蘇曉黎也是微眯起眼睛,神色有些戒備地望向了一旁的上官暮鴻。
俗話說,明箭易躲暗箭難防。
那玉陽公主雖然處處和自己作對,可都是擺在明麵上倒也讓人有的防備。
可這位上官大人,看似待人坦誠卻總感覺好像藏著許多秘密似的,但又不同於宇明帝那般的老謀深算,隻是覺得他像一個迷,一個人們永遠也看不透的迷。
“為什麼?”
或許是並未想到蘇曉黎會突然提出這個問題,上官暮鴻也是在愣了一會兒後,才轉頭望向了皇城西南角的方向,像是在遙望著一些什麼似的,再啟口時聲音中都已是帶有了一份隱藏不住的顫音,“或許,是因為你很像我的一個親人吧。”
這個回答倒是讓蘇曉黎真的始料未及,既不為名也不為利,隻是因此自己長得像他的一位親人,究竟是誰能夠讓這樣一位謫仙般的男子一直牽腸掛肚、放心不下呢。
“天色不早了,在下告退,這段日子還望姑娘一定要多加小心。”
語氣依舊平靜如水,隻是那最後一句話倒像是在提醒蘇曉黎什麼似的,說完之後上官暮鴻便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了。
帝王的心思無人猜得透,就連上官暮鴻也不明白,一向性情冷漠淡薄的宇明帝為什麼會突然對這個女子這麼的上心,費盡心思地試探於她。
難道真的就隻是因為她長得像那個失蹤了十年的太子妃雪兒嗎?
這麼久以來,多少與太子妃容貌相似的女子被送進宮來,都不見宇明帝正眼瞧過她們一眼,這個蘇曉黎她到底又有什麼特別之處呢。
雖然心中困惑不已,可上官暮鴻並沒有放緩離開的步伐,在離開幽蘭院後,他便徑直朝著皇城西南角的方向去了。
看著那人逐漸遠去的背影,蘇曉黎不禁輕皺起了秀眉,低頭沉思著他剛剛臨走前的那最後一番話。
一定要多加小心!
他到底要自己小心什麼?
一麵思慮著,不知不覺已是走到了自己的小屋前,伸手一揮,隻見一道紅藍相間的光芒一閃而過後,籠罩在竹屋四周的那道無形結界便突然地消失不見了。
知道一把門鎖根本就不可能困得住當歸,因此在臨走之前蘇曉黎早在竹屋四周設下了結界,防止他擅自離開。
自從上次受傷醒來後,蘇曉黎的法力已是有了突飛猛進的提高,即便是麵對由仙家寶物修煉而成的當歸也毫無遜色,甚至每每總能壓他一頭。
依著當歸那一貫猴急的個性,蘇曉黎原本以為在打開結界的瞬間,這家夥肯定早就憋不住地衝出來了。
可誰知一推開房門,一地的瓜子殼不說,卻見那當歸正悠哉悠哉地翹著二郎腿,一邊品著茶,一邊搖晃著腦袋在那兒神神叨叨地念起了詩,似是根本沒有注意到蘇曉黎進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