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夙原
戰場之上,雖然妖族在人數上多餘仙魔聯軍,但因為仙陣和天火鑒的壓製,竟已有潰敗之勢。
不斷有妖兵被仙陣絞滅,天火鑒的神力注入仙將體內,陣法落成的包圍圈越收越小。少衍被數位仙君纏住,眼底沉然凜冽,一劍挑過身旁仙君,朝退敗的妖兵掠去。
即便身困仙陣,但上君之力終不是一眾仙兵所能抗衡的。見少衍殺出血路而去,冷哼聲自空中響起,司木真王揮手,磅礴的神力落下,少衍瞬間被束住了身形。
神力肆虐之下,雲發飛揚,一身妖甲支離破碎。
一路急速而來的青歌,趕至焚夙原之後,見到的便是眼前這荒謬而又震驚的畫麵。
三族大軍此時還在爭奪無奇峰的控製權,就她路過來看,祁禹明顯已有撐不住的勢頭。而在這主戰場,妖族竟然也有敗退之勢。三十萬妖族大軍被十萬人馬壓製,這仗究竟怎麼打得?
神力彙聚而成的銀白長刀朝少衍頭頂而去,電光火石之間,氣勢洶洶的赤紅光芒瞬間出現在少衍的上空,紅光攜著的浩瀚神力震碎了他身上的仙力,向銀白長刀抗去。神力相撞之下,轟天震響,卷起千丈風沙。
刀槍劍戟之下的廝殺聲戛然而止,一眾三族軍兵抬眼朝空中望去,似商量好了一般,紛紛罷手。
這種情況下,竟然還能有人擋住古神的驚天一擊,究竟是誰?
殷紅的鮮血自唇角逸出,握著長劍的手上是觸目驚心的紅色,鎧甲破碎,少衍萎頓在地,看向空中突然出現的紅衣人影,方才廝殺之時的凜冽麵色終於碎裂開來。
為什麼是她……
“青歌,你怎麼會來這裏?”
“你若要死,也該殞命在我手裏!”
辭氣清冷的有些不正常,青歌沒有轉身,周身泛起的神力隱隱將少衍護了下來。
司木真王冷眼看著替少衍擋下一擊的青歌,麵色沉了下去,隻那雙冷眸中夾雜上了一抹難掩的興味。
在三族大戰的上空,晦暗的天幕染黑了斑駁的雲彩,烏雲映襯下,身著墨色鬥篷的人影若影若現。唯有周身纏繞的銀白神力格外的攝人心魄,即便是比之下方那兩團浩瀚的神力也不遑多讓。
墨衣人影垂眼看著下方神情沉然的女子,四下的雲彩瞬間被那股冷冽的殺意驅散。
隻怪你與她私交太深,唯有讓你隕落仙界,她才會悍然出手。
沒有覺醒的太古神尊而已,便是覺醒又能如何?隻要插手三界之爭,她就隻能同上淵對立,再也構不成半分威脅。
漓星,這一次,你還是贏不了!
落神山
沉重的腳步緩緩停下來,漓星目光寂然地看著不遠處端坐的男子,微微有些恍然。
昔年東海所聞琴聲猶在心尖,此時清淺淡雅的聲音跳入耳中,是和百年前一樣的空靈縹緲。
可在同樣驚豔絕倫的琴聲下,她卻感覺不到那個人的一絲情感。
自古樂聲講究以情動人,瑤光撫琴,樂聲裏混雜了太多的情感,是心下的慈悲,是眼中的大愛,是肩上的責任。可這個人的琴音……
雖深邃蒼遠,但卻有形無韻,更沒有注入一絲一毫的感情,聽在人耳中隻覺一陣死寂孤絕。就好像在那片晦暗的天幕下,整個世界落入無邊黑暗,沒有了一切,也再沒了自己。
漓星靜靜凝視著他的背影,不過一曲無心之音,卻在心底攪起了難以承受的悲絕來。
曲落無痕,被注視的青年似有所感,回過頭,淡漠的麵色驟然碎裂,神情甚是古怪。
一旁的羽音朝上淵看了一眼,扯了扯漓星的衣袍,小聲嘀咕了兩句。
漓星驚覺回神,壓下心底的疼痛感,徐徐向前走去。
“好詞好曲,講究的是以情動人,不過你這般彈來,倒也別有一番風味。不知,你這琴曲可有名字?”
“曲喚離殤。”上淵回身,拿起小火爐上的茶壺,倒了兩杯熱茶,垂下眼,“此處簡陋,請用。”
“詞中見意,你這曲子倒應了這名。”漓星解下鬥篷放在了一旁,拂袖端坐下來,眸色沉然,“當日你在九幽身受重傷,如今卻躲在這裏,難不成是怕金屋中的佳人憂心?”
上淵笑了笑,沒有回答,隔了半響才道:“你能穿過大殿來到這裏,想來也看見了那些,知道我沒有沉睡了吧。”
真想永遠殘酷,即便是在已如寒冰的心頭撕咬,還是會痛入骨髓。
痛到麻木,便連情緒也安定了下來。
放下手中杯盞,漓星抬眼,神色淡漠:“當年在琴州,你為何要那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