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錦醒來的時候,蘇鈺坐在她麵前,手裏捧著不知從哪兒摘的野果子,眼巴巴的遞給她吃。雲錦伸了伸手,又縮了回去。
“怎麼了?”蘇鈺關心問道,“是不是怕酸?我試過了,很甜的!”
雲錦搖搖頭,臉色依舊蒼白,“重簷呢?”
蘇鈺指著坐在遠處樹丫上的人,“諾!他在那閉目養神呢!”
雲錦爬起身,朝那棵樟樹走了過去,抬頭望著上麵的人,很久沒有說話。
重簷雖閉著眼睛,可早就察覺雲錦的異常,心中思量之後開了口,“你若是想問黑曜的下落,我隻能回答你四個字,無可奉告!他行事一向神出鬼沒,你就算想報仇也要把傷養好!”
“你是不是和那蠍子精是一夥的!”
重簷睜開眼,就看見雲錦那一雙有些紅腫的眼睛,想起前一夜,她拉著自己的手不放,想起她迫切想要救出師父的那顆決心,本要數落她一番的話也被生生咽下肚子裏。
“如果我說是會怎麼樣?不是又怎樣?”
雲錦眼神一冷,“如果是,你也是我的敵人!”
“嗬嗬,果然是個蠢女人!這樣的你怕是人沒救出來,仇還沒報完就已經是個死人了!這個世界遠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妖也有妖的無奈之處,你這種人根本不了解!”重簷翻下跳下樹丫,穩穩的落在雲錦麵前。“也許在你們眼中,殺了人的妖就是惡,但這背後有很多也不是妖所能決定的!”
雲錦有些不解,“你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我知道那和尚的死,你一直耿耿於懷。不過我和你之間可不是因為他,我們現在也算是同坐一條船的人,有共同的目標。但是鬼影我都不了解,你這麼莽撞遲早要吃虧!”嘴角一抹淺笑,從雲錦身前走過。
雲錦把他這話在腦中反複思索了好幾遍,始終不太明白,遠遠的喊住那個身影又問道:“你還沒說,你和那蠍子精是不是一夥的!”
重簷沒有回頭,腳步隻微停片刻,“我們曾經是朋友!”
蘇鈺擦著重簷的身邊而過,捧著那一堆野果子到雲錦麵前,拿了一個塞進雲錦的嘴巴裏,雲錦扭過頭,不肯吃。無言的事情讓她心中好似堵了道牆,壓抑的很。她實在沒有什麼胃口吃東西!
“師妹,你身子才好一點兒,不吃東西哪有力氣救師父!快吃了吧,吃完我們也好趕路!”蘇鈺耐著性子說道。
雲錦這才張開口,吞下了蘇鈺手上的那顆野果子。這野果子她叫不出名字,不過味道的確很甜,有些像杏子。水分充足,吃下肚才發現經過咽喉那一塊兒,很是幹澀。
“師妹,你放心,不管發生任何事,師兄都會陪著你!”
雲錦心頭的傷痛也因蘇鈺的這句話頓時溫暖起來。拚命點了點頭,她相信,就算所有人都騙她,可蘇鈺一定不會。蘇鈺總是讓著她,她不說不代表她就不知道,她隻是更喜歡欺負這樣的蘇鈺。就像小時候一樣,而小時候,師父還在她身邊,她低頭忍著這種越發酸澀的感覺,口中野果的甜味似乎也有些酸了。
日出而落,日落月升,雲錦不知道接下來會去到哪裏,隻是跟著重簷,跟著一個未知的答案前行。
從西塗山跳下,一路北行了十幾日,沿途都是茂密的樹林,或是荒無人煙的貧瘠地,卻是一個人影都未曾見到。烈日當空,他們像是被拋棄的人,被放逐在一片不知出路的地方。
原本還是沿著西塗山下的那條河走,可走著走著,到那河水的盡頭時,水都已經幹枯了,差不多三天沒有喝過一滴水,沒有進過一點食了。重簷倒還好,可蘇鈺和雲錦的身子已經快撐到了極限。
空曠的平地上,放眼望去除了幾處枯萎的雜草,連一棵像樣的樹都沒有。天上萬裏無雲,隻有當空的烈日,曬的人口幹舌燥。雲錦也算是個見多識廣的捉妖人了,可這地方,她竟從不知曉,甚至聞所未聞過。
蘇鈺拖著已經沒有任何力氣的腳步,緩慢前行,聲音也十分微弱。
“我說重簷,我們現在到底是要往哪裏去?不是要去找蠍子精嗎?”
重簷冷冽的眼眸中看不出多餘的情緒,“去北荒地宮!”
“北荒地宮?那不是魔窟所在之地嗎?”雲錦有些疑惑!之前這重簷說她現在還沒有能力,如今卻說要去魔窟,也不知他心中是作何想。“那蠍子精呢?”
“你以為黑曜是你現在就能對付的嗎?”重簷不屑的看了雲錦一眼。“何況去北荒地宮也不是那麼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