菁落見雲錦不語,心中頓時有些失落,“是不是,沐歸他?”
雲錦即刻搖頭,“沐夫人不要多想,其實生死由天不由命,這世間的萬事萬物都都它生存的意義,沐歸也是這萬事萬物一種,一切都該順應天意。倘若他真的命該如此,那也是因違背天道所受之苦,倘若他僥幸逃過此劫,便是天道造化!是好是壞,夫人又何須糾結於此!我隻知道沐歸雖為妖,可終究是個有情有義的妖,此刻能醒悟也不失為一種修煉!”
菁落垂目遠望低勢河中,月色散下的華光尋著波光粼粼飄蕩出一層一層的纏綿悱惻來。何須糾結,她驀地一笑,晃若傾城,不論如何,她都將逃不過已死的命運,而沐歸也逃不過天道的命運,癡念成魔必成瘋,若是沒有這癡念,她也不會與沐歸久處難離。因為她也舍不得離開。那一抹抑鬱之色,和沐歸如出一轍,笑意也總是帶著淡淡的傷感。
“姑娘說的是,老天一直都看著呢,而我們終歸都要回到自己該去的地方!結果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和沐歸早已心向彼此,是分是離都不能改變!”
她知道,雲錦說這話,不過就是個安慰之舉,看她神色也知道其中凶險總是要大過安然無恙的。可又正如雲錦所言,一切皆有天道定數。現在隻需安心等待,而結果或許於她,於沐歸都已經不重要了。
夜深了,雲錦躺回到了床上,她輾轉反側了很長時間才漸漸睡去,夢裏,她看見了她最想看見的人,可那人滿身是血,滿臉悲傷,他向她伸過手,她無論怎麼努力,都抓不住。最後重簷忽然出現,將她拉遠。她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滿是恨意的雙眼,變成紅色,滴出血淚。
雲錦一下驚醒過來,瑟縮在床的一角。即便她再堅強,也無法抵擋那份羞恥心所帶來的折磨。無法去恨,無法去逃,還要日日與那個讓自己受此折磨的人見麵,這感覺實在讓她有些遊離在崩潰的邊緣了。沒有人傾訴,也不能忘記,就像一根刺,紮進了心裏。
第二天起來,蘇鈺和重簷都不在屋裏,雲錦心中鬆了口氣,而陰陽道人也準備出門,他臨走前看了雲錦一眼問道,“你好像有心事?”
雲錦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恩?”
“你這兩天有些奇怪,我也要出去準備些東西,你難道不覺得應該幫些什麼忙嗎?”陰陽道人的目光裏帶著不屑,輕挑的眉頭微微皺起,原本就有些難看的麵容,此番顯出幾分威嚴,就好像廟宇之上的天王神像。他幾步出了門,沒有回頭,口中卻說道,“我要親自去證明,你的師父汙蔑我的事實,如果你還想替他辯白,就別這麼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這樣隻怕最後你什麼都查不出來。當然,就算你不這樣,也查不出什麼,因為事實就是他誣陷我!”
雲錦望著陰陽道人的身影,心中頓覺此人也不是那麼如麵上看起來的那般陰冷,至少這話對她而言算是一種激勵。師父的清白,又怎麼能任由他人汙蔑了去呢!
想到昨日答應過沐歸的事情,她摸了摸懷中的銀袋,也足夠送點兒什麼給他二人的。
一日奔波,其實小村子不大,可雲錦兜兜轉轉實在找不到什麼寓意不錯,又十分精致之物,思來想去,最後路過集市的一處小攤子,一眼就看中了對泥娃娃,上著彩釉,模樣十分喜慶,還有些憨厚,便掏錢買了下來。
逛到日落西山,雲錦驀地歎了口氣,小村子果然就是小村子,她從前走到後,從頭走到尾,終究還是要回去麵對。
回到屋裏時,蘇鈺已忙活了半天。無奈村子太小,能找到的也就是些紅紙,找了村裏的老人剪了個囍字,買了好酒好菜,買了紅燭紅棗,可惜沒有新郎新娘的喜服,也隻能找到一方紅帕,勉強當做紅蓋頭來用。
蘇鈺拍了拍手,笑道,“好了,一切準備就緒了!今日一早沐歸就帶著沐夫人出門,特特留了時間讓我們準備!”他看了眼窗外,月色正圓,伸了伸胳膊,鬆了下筋骨,“現在總算是弄完了,隻等他們回來就可以開始!雖然是簡陋了些,可也是經過我的精心布置的!”說著他又從身後悄悄拿出一物,“師妹,你看!”
雲錦抬眼望去,隨意看了一眼,卻是有些驚訝,“你竟然還能弄到這玩意兒!”蘇鈺手上拿著的是正一桶禮花,這東西也隻有在城裏才能弄到。在這個封印的小村子,居然還有這東西,雲錦自然是驚奇不已。
“這東西還是我從村長那裏弄來的。這老小子以前去過京城,後來帶了些回來,這麼多年不舍得放,我看再不放就真的放不了了,就和他換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