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鍾阿姨轉頭看向陶夭的床,隔著厚厚的被子,鍾阿姨仍然看得見陶夭瘦削的身體不住顫抖的樣子。
陶夭沒有回應,她發覺自己似乎已經喪失了說話的能力,隻是眼淚越發的泛濫起來,她想給自己找一個理由讓自己振作,可是應該是什麼呢?她沒有了,她什麼都沒有了,親情愛情,她成了徹頭徹尾的窮光蛋,連唯一的親人也以這樣慘烈的方式失去了。
“夭夭?”鍾阿姨從安安的床邊走向陶夭的,這是她特意要求醫院安排的,讓他們母子兩人住在一間病房,她知道此刻的陶夭一定是一觸即碎便的脆弱,隻有安安,才是拯救她的良藥。
陶夭仍是不答,她的世界現在隻剩下黑暗和她的悲傷,任何外界的聲音,她都聽不到,看不到。
她聾了啞了瞎了,她什麼都不想看到,什麼都不想聽到。
“夭夭,夭夭……”鍾阿姨有些擔心的坐過去,掀開陶夭的被子。
“夭夭。”眼前的夭夭,兩個手臂環抱著自己,以一種嬰兒在母體之中的姿勢,雙目無神,若不是一行行不停滑落的眼淚,鍾阿姨險些要以為這是一個沒有生命的軀殼。
“你不要這樣,你和阿姨說句話!”鍾阿姨亦是一種心力交瘁之感,陶然不在了,她義不容辭的肩負起照顧兩母子的責任,隻是這殘局,她實在是不忍麵對。
“你要是不勇敢起來,你要安安怎麼辦,你對得起阿然麼!”鍾阿姨大聲的吼道,此刻的她真的不知道該用一種怎麼樣的態度來對帶陶夭這樣一個孱弱姑娘。
陶夭依舊保持著縮成一團的姿勢任憑鍾阿姨如何的狂吼,就是毫無反應。
“病人要輸液了,家屬請讓一讓。”鍾阿姨正是一籌莫展之際,護士小姐推著送藥的車子走進來,柔聲說道。
“哦,好好。”鍾阿姨連忙起身為護士小姐騰出一片空地,兩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外傷因此要輸液進行消炎。
護士小姐抓著陶夭纖細的手臂,綁好壓脈帶,塗上酒精找準血管,用力的刺下去,整套動作下來,卻不見陶夭有絲毫的反映,連本能的被針刺後的皺眉都沒有,仿佛剛剛被輸液的並不是她一般。
鍾阿姨無奈的搖頭,陶夭這般的消沉,她可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護士小姐推著車走到安安身邊,開始為安安輸液,亦是一套動作下來,沒有了往日舅舅和媽媽的陪伴安安有些膽怯的伸出自己胖胖的小手,“阿姨,輕一點,安安怕。”安安小聲的說道。
“好的寶寶。”護士小姐見安安可愛的模樣,笑著應著,整個動作都變得輕柔起來。
“嗚嗚嗚……”被針刺痛的感覺還是讓安安在一瞬間嗚咽了幾聲。
“安安乖,安安最勇敢了。”鍾阿姨抱著安安,連連的安慰道。
聽到安安的嗚咽,陶夭轉動了下自己的眼睛,直直的盯著安安,這聲啼哭似乎是把她從另一個世界帶回了現實之中,隻是那種感覺不過是短短數秒,之後她便又恢複了之前一副呆滯的模樣。
突然覺得,自己的世界裏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生命中突然被抽走一個人的感覺,她太熟悉了,隻是想著她還和她心裏惦記的那個人同在一片天空之下,共同呼吸同一片空氣,她依舊是有些許的滿足,隻是天不見憐,她最重要的人,這般的被硬生生的抽走,沒有留下隻言片語,甚至連留在世上最後的模樣都是一片焦黑難以辨別,這叫她如何接受?
“安安,快去和媽咪說話啊!”見陶夭被安安的啼哭有反應,鍾阿姨抱著安安不斷的對安安說道。
“媽咪,媽咪你怎麼了為什麼不理安安了,安安以後都聽話,你不要不理安安,安安以後都要做個乖寶寶。”見媽咪麵無表情的模樣,安安有些恐懼的大聲對媽咪說道,唯恐是自己的不好惹惱了媽咪。
“夭夭,你看安安在和你講話啊,你理他一下啊,你要是倒下了,那安安還去依靠誰呢?你要是不勇敢起來,沒有人會替你堅強的,你這個樣子,阿然也不會走得安心的。”鍾阿姨小心的抱著安安,試探的對陶夭說道。
沒想到,鍾阿姨的話和安安的童聲起到一定的效果,陶夭的眼睛開始轉動,慢慢的有些些許的光芒。
“安安,我的安安呢?安安,安安。”陶夭重複道沒有被固定的手臂不斷的亂揮,她依舊是活在自己的世界裏,還好,她的世界不僅僅隻剩下悲傷和絕望,還有安安帶來的希望。
“媽咪,我在這裏。”聽到媽咪拚命的喚著自己安安急忙伸出自己的小手抓住媽咪。”媽咪安安在這裏。”安安一邊說著,一邊用自己胖胖的小手撫摸陶夭的麵頰,小心翼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