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陽漸沉,暮色將至,皇宮裏被夕陽染上了一層薄薄的淺色,然後慢慢的褪去,夜幕即將來臨。
顧舊年在宮人的帶領下,來到了明月亭,初雨便就在這裏。
等到顧舊年邁步進了明月亭的時候,看見的便是這麼一幕。
初雨渾身上下都是血跡斑斑,頭發散亂,原本清秀的臉上也滿是傷痕,氣息奄奄的跪伏在地上,而在初雨邊上,則是一名侍衛打扮的男子,也同樣的跪在地上,滿身傷痕,麵色發白,一隻手還緊緊的攥著。
顧舊年神色霎時一變,連忙上前走到初雨的邊上,彎下身子伸手扶住初雨,剛準備開口的時候,一個尖銳而又諷刺的拖長聲音便傳了過來。
“喲,這不是永安殿的顧姑娘麼,居然還大老遠的跑來,找這個不知羞恥的宮女。”
顧舊年伸手讓初雨向自己身上靠了靠,初雨半個身子倚在顧舊年的身上,蒼白的唇艱難地翕動著,卻是一點兒的聲音也發不出來,顧舊年隻能從初雨的口型看出來一些。
冤枉。
初雨在喊冤!
顧舊年轉過頭看向那名宮裝女子,想起之前在賞花宴上似乎是有過一麵之緣,於是稍稍的蹙起秀眉,繼而開口:“敬貴妃?”
那宮裝女子嘲諷一笑:“可不是麼,難得你還能認得我。”
顧舊年冷笑了一聲,半搭著初雨,揮手讓剛才帶領自己過來的宮人也一並扶著初雨,便想要先回到永安殿去,初雨身上的傷勢太過嚴重,隻是這麼看著都覺得怵目驚心。
隻不過還不等顧舊年站起來,敬貴妃便又開口了,聲音裏攜著十分的嫌惡和嘲諷:“這種不知廉恥的人你都要把她帶回去?難不成,你也和她一樣不知廉恥了?”
“何必張口閉口都是不知廉恥,她若是做了什麼,你大可以直說。”顧舊年轉頭過去,看向敬貴妃,墨黑幽深的眸子裏是如冰雪一般的冷冽,這些宮裏的人,都是將她當做隨意輕侮之人嗎?
“哎喲,這你讓本宮如何好意思開口,你直接問她不就是了?”敬貴妃的尾音拖得極長,音調又十分的尖銳,聽來嘲諷的意味十足,更不要說她那擺明了就是看笑話的神情。
初雨的喉中艱難的發出幾個模糊不清的音節,顧舊年努力辨別,卻仍是無果,但是想來此事和敬貴妃絕對是脫不了幹係的,從她醒來開始,便是初雨一直照顧著她,初雨待她極好,如今初雨受此折辱,她也絕對不能坐看。
敢傷害她的人,無論是誰,都一定要付出代價。
於是顧舊年慢慢的站了起來,冰冷的眸子直視著敬貴妃:“你告訴我,初雨身上的傷是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