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麵寫的……”顧舊年默了一默,然後道,雖然覺得昭文太子所寫的關於她的那一段應該是昭文太子的胡言亂語罷了,但若是不弄清楚的話,她仍是覺得不安心。
“裏麵寫的,全都是無稽之談。”明深的聲音十分的低沉溫柔,伸手將顧舊年擁入懷中,揉了揉她墨黑柔順的長發,然後才鬆開手,這才轉身出去。
現在不是說其他事情的時候,畢竟這檄文如今已經是昭告天下,不可能坐視不理,一些該做的、該處理的事情,都要提早解決了。
……
在昭文太子的這篇檄文詔告天下之後,不出意料的引起了軒然大波。
曾經一直作為一個禁忌一般的存在,所有人都以為已經死去的存在,又是這樣突如其來的出現了,而且是以這樣的一副十分強勢的樣子出現並且要求決戰,若說昭文太子手中沒有實力就敢要求決戰那是不可能的,所以說昭文太子的手裏必然是有著足以顛覆天下局勢的力量。
這也是昭文太子選擇現身於人前,而不是繼續隱匿於暗中的原因之一。
至於檄文的內容,滿朝的文武大臣倒是都能明白昭文太子所寫的七年前之事完全是無稽之談,但是在百姓之中卻未必能這麼想,都是道聽途說之詞,自然是誰寫的動聽就聽信誰的。
而關於顧舊年的那一段,的確是讓朝臣震驚不已。
想不到顧舊年和昭文太子之間居然還有著這樣的過去,雖然說可信度不高,但是昭文太子既然提到了顧舊年,那就證明顧舊年至少是和昭文太子有些關係的。
昭文太子的這篇檄文,也讓不少朝臣蠢蠢欲動,曾經的昭文太子優雅清冷,算無遺策,又深受先帝的喜愛,當時所有人都以為將來會是昭文太子繼承大統,都站隊昭文太子一邊,也有不少人是昭文太子的死忠,如今昭文太子複出,想要重新站隊昭文太子的人隻怕不在少數,而那些選擇觀望之人更是占了大半,都抱著等到局勢鮮明之後在站隊也不遲的想法。
這些人雖然到最後的時候,無論是昭文太子還是明深勝出,他們都未必能有一個好下場,但是至少能活下來,總是要比站錯了隊而死的人要好很多,畢竟人性本就是如此。
明深對此都收入眼底,不過暫且還不是處理這些事情的時候,當務之急是不能讓那些百姓偏信昭文太子的一麵之詞,於是就在昭文太子的檄文發布之後,明深同樣寫了一篇文詔告天下。
他將七年前的真相寫的清清楚楚,包括每一個細節也不曾遺漏,將當年之事完完全全的表述出來,不像是昭文太子所言那般模糊不清,含糊其辭,關鍵的地方更是春秋筆法一筆帶過,所以這樣看來可信度的確是要高一些,但是隨之而來的又是另一個疑問了。
昭文太子為什麼要謀反?一個根本沒必要謀反就可以穩坐江山的人卻無緣無故要以殺害兄弟至親的手段,來奪得天下江山嗎?
昭文太子一邊的人隻要咬定了這個問題,明深是根本無法反駁的,因為他也不知道昭文太子為什麼要謀反,這個問題不止是他,是怕除了昭文太子自己,這天下也沒有什麼人能夠知道真相了。
所以事情就變得越發撲朔迷離,但是對於百姓來說,昭文太子和明深之間的恩怨暫且不論,卻又是一場戰火要興起了。
……
春暖花開之日,便是決戰之時。
顧舊年手裏拿著的是一張地圖,天下山河盡在其上。
昭文太子手裏有多少的兵力完全是一個謎,但是昭文太子既然有把握說出決戰之語,那就必然不會少的。
昭文太子的這篇檄文雖然沒有明說,但是事到如今,既然是為了複仇,就必然是兩人正麵相對,也就是說,明深必定是要禦駕親征的,無關是否被檄文所束,明深的本意也是如此,這場延續了七年的恩怨,也到了該解決的時候了。
明深手中最強的一支軍隊自然就是天策軍了,但是天策軍一直以來都是秉承著寧缺毋濫的原則,所以天策軍之中雖然個個都是精英,人數卻少的可憐,隻有區區五萬人而已。
這五萬人若是小規模作戰的話,自然是無往而不利的,但若是將這五萬人放在幾十萬人甚至是幾百萬人的戰場之上,所能起到的作用就十分的小了,甚至就算是起不到作用也未可知,所以斷然是不能將天策軍放在主戰場上的。
而昭文太子既然身在南方,所以到時候決戰的戰場位置應該就是中部偏南的地區,但是顧舊年看了一遍地圖,卻發現這一段的地形盡都是平原,鮮少有崎嶇的地形,這種平原的地形,對於天策軍來說,是極難發揮作用的。
若是將天策軍放在這樣的戰場上,就失去了天策軍原本的意義。
顧舊年想著,她的視線忽然落在了地圖上的一個地方。
蘭山。
於是提筆將蘭山圈了起來,神色忽然變得有些恍惚,蘭山這個地方,是顧舊年每一次回憶時候都會記起的地方,不過僅是片刻之後,她的神色又恢複了過來,看著蘭山附近的地形,的確是十分的崎嶇難行,這樣的山脈之中,非常適合天策軍的作戰和行動,若是和敵人在蘭山之上短兵相接,天策軍必然會大獲全勝。
隻不過蘭山的位置在南方,和預計的決戰戰場還差著不短的距離,但是有一點,蘭山這個地方,隻怕是昭文太子的最後根據地了,若是能將蘭山破壞,隻怕昭文太子也不會好過的。
昭文太子退卻到了南方之後,想必就一直居於南方,而具體的地方,就是蘭山。
這整張的地圖之上,最能夠讓天策軍發揮作用的地方,想必就是蘭山了,卻不知道到時候的戰場,究竟能不能讓天策軍發揮作用。
……
天氣已經漸漸的回暖,距離春暖花開之日也是越來越接近了。
“大概什麼時候會走?”顧舊年側頭看向明深,問道。
“一個月之後。”明深道,雖然檄文上說的是春暖花開之日,但是自然是要提早前去的,更何況,誰知道昭文太子會不會在檄文說定的時間之前就開始動手,也許檄文本身就是故布疑陣而已。
而且這一段時間裏,也不是休息整頓的時間,還有很多其餘的事情都要處理,並沒有那麼簡單的,雖然從檄文發布,到春暖花開之日至少還有幾個月的時間,但是對於軍隊來說,幾個月的時間根本就不夠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