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葉嫂幾人恍然大悟的道:“這天底下,難道還有比皇宮規矩更多的地方麼?隻要梅枝肯下力氣調教著女婢,我們這府裏,就不會比一般高門大戶低到哪裏去,無論是現在還是以後,都有益無害不是麼?”
葉嫂餘嫂聽罷,卻感慨更多,人總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可公子現下也算是富貴的了,依舊要事事操心,沒有父母在身邊的孩子,到底是可憐的,以後一定要對公子更好才行。
晉雯完全不會想到自己一番話會激起兩個女人的母性光輝來。
第一次賣,晉雯不打算摘多少,五十來斤,挑選之後就更少了,產量特別少的蟹腿菇,才五斤不到。
分出四分份各五斤重,派人分別送去了春光銀樓給司徒啟銘和蕭琢,縣衙縣令和縣丞,肉疼的晉雯心肝直顫。
晉武和葉嫂他們看見公子一邊齜牙咧嘴一邊分裝蘑菇的財迷樣子,咧嘴直笑個不停。
“葉嫂,咱們暖房裏摘幾把青菜配上吧,我總覺得分量太少了一點。”
這哪裏是送禮啊,這是送銀子啊。
“怎麼,公子不心疼了?”葉嫂是個爽朗的人,沒了夫家的壓迫,愈加愛開起玩笑來。
“呀,敢開你家公子的玩笑,餘嫂,有人欺負你家公子呢,你還不給她點顏色瞧瞧。”
餘嫂平日裏不大多話,有空就做拉了梅花做繡活,很有收梅花做傳人的意思。
晉雯挨了葉嫂的取笑,趕緊把餘嫂拉了做同盟軍。
大家說說笑笑,時間過得快,天色已經有些亮了。
晉雯一看天色,知道不能再耽誤,畢竟楊樹村離縣裏遠,趕牛車一個半時辰呢,誰知道今兒個會不會下雪,最近越發冷了
“這樣吧,武叔鬆枝跟我去縣裏,葉嫂你去吧鬆土叫上,讓他跟我一起去,餘嫂你們再回去睡一會,我們要出發了。”
等晉武套好牛車,晉雯已經換好出門的衣裳,鬆土也規矩的守在一邊。
晉雯輕輕瞟了一眼鬆土,她總覺得這個鬆土不簡單,但是人家自被送過來就規規矩矩的,沒一點把柄,太完美了。
這樣的人,不是真的老實木訥,就是老奸巨猾。
問題是晉雯自覺沒什麼值得司徒啟銘注意的,難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鬆土老老實實的坐上牛車,除了跟晉雯請安外一句話也不多,搞得晉雯渾身不自在,隻得轉過身去跟晉武聊起鬆鼠練武的情況。
鬆土這時才敢偷偷打量一眼晉雯,他知道自己已經被晉雯懷疑別有目的,隻是抓不到自己的把柄。
他原來是司徒啟銘府裏的的暗衛之一,平日裏就是以花匠的身份做偽裝,所以他本身對侍弄花草有極高的造詣,哪知道那天突然被主子叫到跟前,說把他送給一個叫做晉雯的八歲孩子身邊做花匠。
當時他還想不明白為什麼,不過暗衛的使命就是聽主子的吩咐行事,就是主子要他自盡也不會有第二句話,更何況是被送人。
臨行前司徒啟銘交代他,必要時保護晉雯的安全。
直到現在鬆土都想不通主子為什麼派他來保護這麼個八歲的孩子?
牛車“咯吱咯吱的聲音” 在空曠的山野間回蕩,晉雯感覺前所未有的愜意,身上蓋著出門前餘嫂追上來交給她的厚披風,心裏暖洋洋的。
“不知公子打算賣多少銀子一斤?”晉雯這一個多月的努力,晉武看在眼裏,看著她一次一次的失敗,也曾有過擔心,害怕這樣小的孩子受不住失敗的刺激會一蹶不振,所幸他的小姐堅持住了還成功了。
晉雯不止一次說過,此事一旦成功,將會帶來巨額的財富,可是晉武還是十分疑惑,就這麼點東西,便是能賣錢,也多不到哪裏去吧!
晉雯蜷縮在晉武和鬆枝的背後,裹著厚厚的披風,依舊覺得有點冷,忍不住嘀咕:“這該死的鬼天氣,還沒下雪就這麼冷,要是下雪了還不得凍死個人?看來暖房的柴還得再買些,要不然到時候下雪了沒地方找去。”
晉雯忍不住又縮了縮身子,往晉武背後躲了躲,該死,怎麼忘了給牛車加上車棚,現在四麵八上吹冷風,真要命。
“武叔,你剛剛問我什麼?風太大,我沒聽清。”
“晉武是問,公子打算用這蘑菇賣多少銀子?”
原來是晉雯身後的鬆土挪上來了,他把身子想側邊一做,擋住從層麵吹來的風,晉雯見此,眼睛裏不由得升上些暖意。
晉雯微抿嘴,落出一個狡黠的笑容,“平菇四兩,金針菇六兩,草菇十兩,蟹腿菇十五兩……一斤!”
話音一落,晉雯就聽到“砰”的一聲,前頭擋風的陡然少了一塊,冷的晉雯直打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