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雯知道,無論日後如何,竹節的這條腿是永遠也保不住了,沒有人比她更加清楚鱷魚的攻擊方式。
鱷魚是利用上下顎,巨大的咬合力,拍爛獵物的肉然後再吞下去,而不是將獵物,撕成碎片再吞,如今竹節的骨頭都已被它咬斷,說明竹節的腿部肌肉隻怕也已經是一堆爛肉,現下最要緊的,就是想法子保住他的命。
此時第一組的人,已經將他們的任務完成,迅速趕來支援晉雯。
事實上在竹節第一聲慘叫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心急如焚,但是他們還是堅持完成自己的任務,否則公子就有可能腹背受敵,此時事情已經告於段落,自然齊齊趕上來。
此時哪裏還來得及寒暄多樣,看見他們幾人敢上來,晉雯一陣欣喜。
她焦急地站在池邊,大聲的吩咐:“立刻上去幾人,按住鱷魚的後肢以及它的尾部,避免它甩尾,用黑布立刻蓋住它的的眼睛,再上去兩個人,將它的吻部掰開,用盡全力,哪怕隻扒開一絲,也要將竹節救下,一旦將竹節的腿救出來,立刻遠遠的,離開這東西……”
說著晉雯不停口的又回頭盯著晉武的方向,大聲的說道:“武叔,大夫在哪裏?立刻找來對竹根進行搶救,不惜一切代價保住竹節的腿。”
“東子,司徒公子帶來的大夫,正在對竹筐進行救治……”
“那就準備擔架,待竹節被救出來,立刻送往梁大夫處。”
梁大夫之所以不在這裏,也是為了保密考慮,畢竟梁大夫是外來人,為了避免麻煩,特定在長工宿舍給他準備了一間醫務室,離這裏也不算遠。
此時晉雯的話對於他們來說無異於聖旨,這個男人二話不說的就向前撲上去,按照經文的吩咐,去做好自己的事,
那隻鱷魚從發狂到現在已經過了小半個時辰,便是再大的力氣也有些倦了,正好給了他們幾個男人的可趁之機,不消一刻鍾,就將這隻鱷魚製服,即便如此,竹節身體已經破爛不堪,在場的每一個人,臉上大約都是悲痛的表情。
此時的晉雯已經精疲力盡,也不願意再去與人做那些表麵上的客套,隻是著急跟著大夫,趕往事先準備好的救治之所。
好在臨去之前晉雯還沒有徹底失去理智,她還記得吩咐晉武,好好招呼在場幾個身份尊貴的大人,之後便徑直離去。
“晉雯,我派遣和大夫跟隨你去吧。”蕭琢開口叫住離去的晉雯,說道。
和大夫就是那位幫竹筐醫治的大夫,想來能跟在司徒啟銘他們身邊的人都不會是等閑之輩。
“不用了,竹筐哪裏,也是關鍵時候,放鬆不得,晉雯還要謝過司徒公子救治之情。”
晉雯這一句話說出來,黃耀宗不免怪異的看了晉雯一眼,似乎很不理解她怎麼會為了一個下人像人道謝。
晉雯此時並沒有多餘的心思理會這些,隻是心急如焚的趕往竹節的醫治地點。
晉武對於殺鱷魚這方麵也是受過特別訓練的,此時已經將鱷魚製服,那麼殺死牠的步驟,隻需要交給司徒啟銘帶來的人,就可以了。
“司徒公子,剛才你也看見此物甚難製服,我們用繩索與鐵套綁住他,然而卻不能一勞永逸,殺牠的時候一定要注意,這些東西皆不能取下來,否則一旦發狂,就有性命之憂。”
晉武的這一份囑咐,大約是他們這一生聽得最認真的話,看他們此時的臉色,就知道,剛才那樣令人震驚的場景,實在是太震撼了。
特別是司徒啟銘和司徒啟淵二人,一個是鎮國王府明麵上的繼承人,另一個兒子執掌暗部,,手上的人命,不會少到哪裏去,然而那樣廝殺的場景,與現下相比,卻是小巫見了大巫。
難以想象,一個人的腿,被一隻畜生,生生壓成粉碎,一點一點骨頭,攪碎的 “咯吱”聲,仿佛都在他們耳邊一遍遍的回蕩,那哪裏是凶險?
根本就是在用命去搏,此時他們才真正明白,晉雯告訴他,此物是真正的珍貴之物,他的鮮肉到皮甲都是極其昂貴難得。
以今日的場麵看來確實如此,他們也不知道用什麼樣的言語去形容自己心中的恐懼和震撼,如果剛才那隻鱷魚嘴裏的人,是他們自己,難道他們也能逃得脫嗎?
晉雯一定想象不到,這次之後,她卻因禍得福,這三個身份尊貴之人,不但全力護持她的這一個蘆葦濕地,同時也不再有任何私心覬覦,反而老老實實的想要與她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