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無怪乎楊豐桂出口就問梁大夫,全楊樹村的人都知道,晉雯府上一直都是梁大夫接診,至於縣上或者府城的大夫,從來沒見晉雯用過,至於原因,沒人知道。
真的沒人知道麼?晉雯的身份實在是太敏感了,被兩個以上的人知道的就不算是秘密,更何況是大夫?
一旦大夫的口風不緊,對於晉雯來說,就是滅頂之災。
然而,自從晉雯得了應激反應暫時性失語症之後,楊豐桂是第一個如此直白的關心她的人。
就像司徒啟銘和蕭琢三人,每次來接收鱷魚,都會到晉雯的府邸小住兩日,漸漸地,晉府已有了他們幾人單獨的房間,但是他們也從沒有對晉雯的喉嚨表示過疑問,這就是人與人是否真心相交的差距麼?
晉雯假裝專心的低頭搗鼓手裏的材料,趁著楊豐桂不注意的時候,給守在一側的晉武使了個眼色。
晉武會意的點點頭:“楊公子,梁大夫已經來為公子看過了,公子尚年幼,風寒有點嚴重,所以傷了她的嗓子,可能需要比較長的時間才能恢複,所幸公子毅力驚人,並沒有害怕恐慌。”
“你開什麼玩笑,晉雯才十歲大,遇見這樣的事情怎麼會不恐慌,你們到底有沒有認真的服侍她……”
晉雯還是第一次看見楊豐桂如此激動,自己與他合作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往日裏他來自己府上,總是有些拘謹又有一點畏懼,就像是大多數的員工對待自己的老板一樣,骨子裏總是驕傲不起來的。
然而今日,晉雯看見了一個不一樣的楊豐桂,他會為了她的身體不好,衝著晉武發火,即便她知道晉武是她明麵上的發言人,這很好。
晉雯歡喜的笑起來,甚至忍不住想擁抱一下楊豐桂,以表達他對她的關心的感謝,要不是晉武在一旁虎視眈眈,晉雯真的會抱上去。
在現代社會,擁抱是很常見的了解,無論男女。
但是在晉武看來,晉雯與人擁抱的習慣非常不好,必須得徹底改變,所以平日裏她與人相處的時候總是盯得很緊。
晉武的保證聽起來很有力度,但是楊豐桂還是便顯得很擔憂,因為在他看來,晉雯日後是要考取功名的,盡管村裏頭的學堂自從建起來之後,晉雯就從來沒有去上過一天學,但是村子裏的孩子,在各方麵與晉雯都沒有可比性,這樣一個優秀的孩子,如果因為一場莫名其妙的風寒,就葬送了科舉之路,那簡直就是一場災難。
“晉雯,你沒想過要到村子裏的學堂去上課麼?原本我不想提起,但是你現在的狀況,我想我還是像跟你說說我的看法,”
驟然聽到楊豐桂的話,晉雯感覺不太適應,難道她在那一方麵做的非常差強人意麼?
晉雯不由得重重的點了一下頭,表示讚同他繼續說下去。
談興正濃的兩人,並沒有發現晉武擔憂的眼神,那眼神裏麵有夾雜著一絲期待。
“晉雯,算起來,你在楊樹村安家,馬上要整一年了,你能說出來,除了我們家的人,你認識幾個人?
晉雯,我爹說你從前在海上生活,所以與人打交道方麵並不擅長,可是你還是個孩子,長此以往,關在這偌大的晉府之中獨自生活,沒有一個朋友,這樣對你的病也沒有任何好處的。
我記得,你剛來村子裏的時候,還時常繞著村子跑,打些奇怪的看不懂的拳法,時常跟孩子們說話玩鬧,可是自從你風寒之後,還幾個月都不曾見過你出門,要不是這次我上門拜訪,你是打算一輩子都不見我們這些村裏人了麼?”
楊豐桂一股腦將自己的想法托盤而出,不再像以前那樣估計晉雯的身份。
“誒……晉雯,我從前一直覺得你很聰慧,身份上也比我們這些鄉下農戶高,往日裏不來往,到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可是今日我在村子裏轉了一圈,卻發現大部分村子裏的人都隻記得你的名字卻忘了你長的什麼樣子了,不可思議,你落戶在楊樹村,卻又像是完全脫離了這個地方,你不覺得這很不正常麼?”
不正常麼?
自從失語症之後,幾個月不曾出過門,美其名是“閉關”學習各種傍身的知識,實際上是因為什麼,晉雯一直都沒有想清楚,今日楊豐桂的一番話,卻讓晉雯腦子閃過一道光,一瞬間又消失不見了。
“晉雯,你是害怕出門之後,不能說話,會被欺負麼?村子裏即便有這樣的人,你不理會他們不就好了?再說不想在村子裏,可以去鎮子上縣上.我們的鋪子開張大半年了,你這個大老板還沒有去看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