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大寶小寶這時候,這個很自覺的跟著那群氣勢淩冽的男人們,鑽進花叢中不見了身影。
氣氛就這樣僵凝了一小段時間,其實晉雯完全可以再拖一段時間,等這個男人失血過多而死,就可以若無其事的離開,從此之後天上地下,陰陽兩隔,再也不會有任何交集。
然而,這個男人的執著,深深打動了晉雯的心,這樣執著的願意以性命相護,仿若那個一直跟隨在她左右的男人一樣,堅毅如山深沉似海,隨時回頭,他都在哪裏。
這個男人的主子何其幸運,有這樣的仆從……
誒,罷了。
晉雯不再掙紮,反而就這男人殘餘的手勁,從半土坡上滑下來,跪坐在他的頭邊,俯身去聽他說的話。
見到晉雯的舉動,男人的眼底深處閃過一道欣喜的微光,至少她的態度已經軟化,最後不管能不能幫的上忙,也都算是一個希望。
“公子,請您救救主子,前院……腿疾,嗯! 哈……哈……主……危……危險!來世……”
來世?
晉雯從不相信來世,這一世都將自己貢獻給了別人,難道還想支配自己的來世麼?
晉雯閃了一會神,回眸一看,銀白色的月光照在男人的臉上,襯得他的臉色愈發青白,他已經瞳孔渙散,呼吸已經停止。
他終究是死了,晉雯突然覺得自己是穿越的又怎麼樣,還不是一次次的看著人死在眼前無能為力,甚至連自己的安身之所也不敢繼續待下去,到底是誰的錯呢,要讓她經曆這些莫名其妙的波折和力不從心?
晉雯死死的盯著這個男人的屍體,喉嚨間莫名的像一隻貓生氣時候一樣,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一股義憤填膺的情緒乍然脹滿胸口,她想仰天長嘯,卻腦子裏還保留著應激反應語言障礙的潛意識。
咕嚕良久,依舊發不出任何聲音,一口氣憋在胸口,一時間竟然岔了氣,洶湧的氣浪嗆的眼淚鼻涕都咳嗆出來。
這個男人臨終前的請求,一遍遍回蕩在晉雯耳邊,雖然她沒有當場答應幫忙,但是人已經死了,華夏人講究死者為大,晉雯也真的做不到對一個死人的遺言視而不見。
好不容易平靜下來,晉雯氣喘籲籲的站起來,向小盆地接近地麵的方向走去。
剛才集結的彪悍的隊伍,此時不知道去了哪裏,周圍一片空曠,寂靜無聲。
大寶小寶不知道受到了什麼東西吸引,一直沒有回來,晉雯也不再著急,憑著他們的速度,隻要不是遇到強勁的對手,在這樣的黑夜裏,根本沒有什麼東西能奈何的他們的。
想起還有一個重托沒有完成,晉雯不禁心中沉重。
好在常年練武,精神狀態都還算好,剛才在路上狠狠吐了一回,身體狀況也沒受什麼影響。
晉雯伏在地麵上,摸出幹糧草草吃了幾口,也不管手上幹不幹淨,抬手往嘴邊一抹,就貓著腰悄無聲息的接近那一排排精致的燈籠的盲區。
一路走來,空氣靜謐的可怕,一整座大宅院,仿若鬼宅,隻有明亮精致的宮燈在微風中輕輕搖曳,昏黃的燭火跳躍著不知名的舞蹈,青石板間不甘屈服的野草,頑強的從石縫間鑽出,伸展著優美的曲線。
然而那些都是它們從前的姿態,今晚再細看,才知道,在月光下墨綠色的葉片,居然是暗紅色的,腥臭的氣味,那是血跡。
就在晉雯的腳邊不遠處,還有一條明顯的拖拽痕跡,上麵的血跡已經幹涸,看來,那個男人能撐到她的到來,已經是奇跡了。
不知道他口裏的那個主子是不是也已經不在了,,如果是這樣,那可真是天公不作美啊。
沿著黑暗的背光屋簷走的彎彎繞繞,走到最後差點迷了路。
此時晉雯就躲在一扇洞開的窗子下麵,離這片黑暗大約二十步的距離,是這棟宅子的後門,有兩個斜挎著彎刀的大胡子男人正守在門前。
一眼看去這兩個人,長相上就不像是盛國人,至於具體是哪裏來的,晉雯就判斷無能了。
兩人正嘰裏咕嚕的說著話,間或肆無忌憚的大笑幾聲,像是完全不擔心有人回來搗亂。
嗚嗚……
聽著聲音,晉雯後腦勺頭皮乍緊,以為她太熟悉了,是大寶小寶的聲音。
一路過來都沒瞧見這兩個小家夥的身影,她還以為這兩個家夥去狩獵填飽肚子去了,沒想到會在這種緊要關頭碰見。
真是要了命了!
果然,那兩個正在說笑的男人,極敏銳的望向晉雯這個方向,厲聲喝問:“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