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某日,她在軟榻上淺眠,被身上的重量和臉上的酥癢吵醒。原本還以為是阿緣鼠又鬧她,卻不想竟然看見了渣男主的臉!而且是在非禮她!
舒寤強忍著沒有變臉色,使勁將他推開一些。“皇上怎麼來了?”
“阿玖,我好想你!”見她醒來,但神色間並沒有強烈的抗拒神色,傅燁心中一喜,低頭在她頸間流連親吻。在親吻的空隙裏吐出這幾個字來。
舒寤身色一冷,眸子裏冷光閃動,抬手阻止了他的動作,“臣妾現在不太舒服,皇上晚上再來吧。”
傅燁眼中冒出無限欣喜,雙手捧著舒寤的小臉,“阿玖,你是願意了嗎?”
舒寤點點頭。
傅燁歡喜的俯身在她嘴角落下一吻。“那阿玖好好休息,我晚上再過來。”
舒寤冷然的看著傅燁離去的身影,轉頭吩咐人去將傅霄叫來,自己起身將舒母給她縫製的嫁衣翻出來穿上。這嫁衣是舒母在委托者尚且年幼時便開始設計縫製的,上麵的每一跟絲線,每一顆紅寶石都是舒母精心挑選的。
然後又命清茫幾個給她梳妝打扮,清茫幾個早知她的身體狀況,也一早就知道舒寤是要將這件嫁衣當成壽衣穿的!紛紛強忍著眼淚,再送自己的主子一程。
舒寤坐在妝台前,看著這是個不離不棄的丫鬟,她曾想過要將她們嫁出去,為他們尋一個好夫家,可是她們都不願。
“傻丫頭,別哭,對我來說,這皇宮就如一個囚牢,將我囚禁在了裏麵。你們該知道,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能離開,也是一種解脫。舒家和霄兒我都放心,唯獨你們四個我不放心!”
“你們從小就跟著我,與我雖名為主仆,卻情同姐妹。早些年我想讓母親認你們為義女,將你們嫁出去,你們卻說什麼都不肯。非要留在宮裏,竟然還自梳當了姑姑。”
“霄兒那孩子是你們看著長大的,也是我在這宮裏除了你們四個和阿緣之外最親、最信任的人了,我走之後,你們便去他的身邊吧!替我看著他,看著他成家立業,娶妻生子。”
四個丫鬟泣不成聲。
舒寤聽到外麵有人通報二皇子來了,揮手讓她們下去。四個丫鬟倔強的站著不動,舒寤歎息一口氣,起身往外走去。背後傳來嗚咽哭泣聲。
十二歲的少年郎長的很俊俏。舒寤滿臉笑意的朝他招手。“霄兒,來,陪娘親去院子裏轉轉。”
傅霄看著穿著一襲鮮紅欲滴嫁衣的自家娘親呆愣了那麼一瞬,然後上前扶著她的手往院子裏走去。
正直四月花開的季節,滿院子裏都是怒放的花朵。“霄兒,娘親怕是沒法陪你了!”
走了良久,舒寤艱難的開口。說完之後,就看見了傅霄眼中的呆滯。她突然就想起了當年媽媽為了給她拚出一條康莊大道,毅然決定陪上自己性命的那日,眼神哀切悲痛的看著她。她也是如傅霄這般呆滯的看著媽媽的。
“霄兒,娘親一生最大的願望就是嫁一個好夫君,與他琴瑟和鳴,相攜白首。可是,霄兒,傅燁不是,娘被迫嫁給傅燁,跟傅燁綁在一起,不得安寧自由,每日裏都活在痛苦中。”
“頭先幾年,娘是因為有仇恨支撐著,後來則因為有了你,日子才不那麼難熬,娘也慢慢放下了仇恨,開始盡心養育你,娘傾盡所有,給你最好的一切,隻希望你能成為天下最幸福的孩子,哪怕你隻有娘一個親人。”
舒寤環抱住已經長的跟她一般高的少年,像讓當年她的媽媽抱著她那般,她突然就明白了媽媽當年為什麼毅然赴死了。為人父母,總是希望能給孩子天下最好的一切,即使要用生命來交換。
“霄兒,你是娘親一手撫養長大的孩子,你的驕傲自負跟娘親如出一轍,日後定然是不願意屈居人下的。這滿宮的女人,娘都不喜歡,她們的孩子,娘也不喜歡,那個位置,霄兒若是喜歡,盡可去爭取。娘隻有一點要求,霄兒使什麼陰毒手段都可以,但唯獨不能對不起自己的良心,也不能殘暴不仁,為禍天下。”
養了這麼多年,悉心教養了這麼多年,她又並非全然鐵石心腸之人,自然希望這個孩子能好,尤其是,她從未忘過他生來身上就帶著龍氣和邪氣,若是真墜入了魔道,那就是永無超生了!
“娘的霄兒,值得世上最好的一切,是天下人都該仰望的。不該有人厭惡,哪怕是你自己!”
“娘,別離開我,求求您了!”傅霄抱住舒寤痛哭。
“霄兒,娘累了,倦了,也厭惡這囚禁了我半輩子的皇宮。霄兒,對不起,娘不能陪你了!”
“娘~”傅霄跪倒在舒寤身前。
“霄兒,這身嫁衣是你外祖母為娘縫製的,以前,對娘來說,嫁一個好夫婿是最值得高興的事,如今,對娘來說,能離開這皇宮才是最高興的事!”舒寤蹲下看著傅霄說。
“霄兒,娘這一生最不起的人,一是你外祖父和外祖母,十五歲前,令他們為我提心吊膽,怕我夭折了,十五歲後,令他們擔驚受怕,怕我在後院有個什麼閃失。霄兒,日後,幫娘多照看舒家三分,不求權勢,但求平安,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