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寤一手拿著那隻仿冒的玉簪,一步一步緩緩走到舒宓麵前,一雙鳳眸清澈透亮,帶著顯而易見的受傷難過不知所以。
“大姐姐,三公主所言可是屬實?”舒寤站在舒宓麵前,一字一頓的問道。
舒宓抬眸看向舒寤,“那二妹妹信嗎?”做著最後的垂死掙紮,從燕希出現在這宣和殿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敗了,可是不甘心啊!
她不甘心啊!
一點也不甘心啊!
為什麼燕希不死?為什麼上輩子舒寤最珍愛的綠萼芳華居然摔斷了?為什麼?為什麼舒寤的運氣就這般好?為什麼她都重活一世了她還是不能站到最高峰?
為什麼?
為什麼?
“我隻想聽大姐姐說。”舒寤麵無表情的說道。
聞言,舒宓麵上露出譏誚的笑容,“說什麼?說我是怎麼在端午前夕給你下毒?說我是怎麼在端午宮宴上落水被燕越救起的?說我今日是如何設計這一出的?”
舒宓諷刺的一笑,滿臉的不甘心,“舒寤,你憑什麼?憑什麼一出生就高高在上,將我踩踏到泥裏,汙濘不堪?憑什麼同樣是舒家的女兒,你享盡了世間的榮華富貴,而我就要受盡苦楚?同是嫡女,憑什麼你是受人喜愛的那一個,而我就是遭人厭惡的?憑什麼同樣喪母,我孤苦無依,而你備受恩寵?你憑什麼舒寤?憑什麼?憑什麼?”
舒宓越說,麵容越是猙獰恐怖。一張臉扭曲的不忍直視。
“啪~”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成功的將舒宓的咆哮止住了。
眾人微微詫異的看向舒寤,還真是沒有想到外表那般柔弱的莊華翁主竟然會動手打人啊!
“你!舒寤……”舒宓一手捂住火辣辣的疼的臉,滿眼痛恨的看向舒寤。
“啪~”又是一聲清脆的響聲,舒寤再次給了舒宓一巴掌,“清醒了嗎?若是沒有我可以再給你一巴掌。”
舒寤麵無表情的說道。其實她更想說手痛啊!
舒宓有些愣住的看著舒寤。
“舒宓,你口口聲聲不公平。那你所謂的公平又是什麼呢?家人將你捧在手心含在嘴裏整日擔心你有什麼不如意?姐妹將你視若珍寶,時時刻刻圍繞著你捧著你?仆人事事以你為主,處處以你為中心?金銀珠寶、綾羅綢緞、山珍海味供你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外人視你若天仙,恨不得修一座廟宇將你供奉起來?”
舒寤的聲音很冷。沒有一點兒的溫度。心裏卻在想,孩子,這不是公平,是有病啊!公主病也是病,得治!
“你說你受盡苦楚?可府裏可有短你什麼嗎?祖母父親和夫人可有辱罵苛責過你嗎?姐妹可曾欺辱過你嗎?沒有!自我回府以來就隻看見夫人將一件又一件的好東西送往你的院子。父親祖母和姐妹們想要親近你,你卻閉門不見。”
嘖,別說,還真是短過。不過現在小高氏已經把這事兒抹平了!任誰都查不出絲毫不對勁兒出來!至於欺辱?上輩子倒是被欺辱的慘慘的,不過這輩子倒是沒有,因為每一次舒宛想要欺辱她的時候,舒宓都能很好的欺辱回去。也就說不上欺辱了。
“你說遭人厭惡孤苦無依,你怎麼就不想想家中長輩和姐妹吃閉門羹的時候是什麼心情?這天下有哪個人喜歡上趕著遭人冷待的?有哪個喜歡吃閉門羹的?有哪個喜歡將自己的一顆心送給別人糟蹋的?”
熱臉貼冷屁股什麼的,還是算了吧!
“回府之前你的處境我不清楚,但是我回府之後,所看見的是一個假借病弱為由,整日在院子裏悲秋傷冬的大姐姐!在嫡母孝期彈奏絲樂的大姐姐!你從不給長輩請安,對祖母忽視,對父親漠視,對夫人敵視,對姐妹們疏遠。對我們四姐妹還不如對你的丫鬟上心。”
回府之前你的處境我也很清楚,不過與我何關?可是你在委托者的生母孝期裏彈琴就是不對了!這是基本的禮義廉恥啊孩子!
“舒宓,你問我憑什麼?我倒是想問你,你憑什麼?憑什麼這麼糟蹋祖母父親夫人還有我們幾姐妹的感情?憑什麼對長輩不敬?憑什麼對姐妹不慈?憑什麼總是一副所有人都對不起你的樣子?憑什麼敢這樣算計我們?憑什麼?”
這世道哪有什麼公平?哪有這麼多的憑什麼啊?要是公平了那還叫社會嗎?那叫做夢!
舒寤說著眼淚就嘩嘩的流下來,然後麵色極難看的一手捂住胸口。
“姐姐!”舒寧立即起身,三步兩步走到舒寤身邊扶住她,雙眼紅腫的說道,“姐姐莫要動怒!不值得的!我和宛姐兒容姐兒有姐姐就已經夠了。這麼多年來,我們都習慣了的。”
舒寤深呼吸幾口氣,將手裏的玉簪仍在舒宓腳下,“舒宓,事不過三。我對你的容忍也是有限的。從今而後,我不再認你這個大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