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逸的視線不自覺的往自己身旁是人移去,臨城雖然不是頂級的城鎮但是也繁華的很,各種形形色色的人辰逸沒少見識。可是這像他身邊這個身體芊薄女孩的人他還真沒見過。
他沒見過她的容貌,可是那一身特殊的氣質卻特別容易讓人沉醉,怎麼說,隻一眼,他似乎就從她身上看到了安靜,淡然,從容,高潔,出塵,堅韌以及……死寂。
是的,就是死寂,似乎眼前這兒對這世間毫不留戀,決心赴死一般。
辰逸不明白,為什麼要這樣呢?活著才有希望不是嗎?
“辰少?”身旁的女孩停下腳步,不解的看向他。辰逸頓時回神,心裏微微有些不好意思。這般盯著人家女孩子看的確不禮貌。
“抱歉。我一時走神了。冒昧問一句,小姐如何稱呼?”辰逸停下腳步側身問道。他自然是猜到了自己麵前之人是龍川舒家之人的,而且應該還是那位剛剛跟自己解除了婚約的舒家女。隻是,他到底所知有限。因此才出言相問。
辰逸話落,並沒有得到回複。對麵之人似乎陷入了沉思中。辰逸眼含疑惑的看過去,一個稱呼而已,需要這般嗎?還說說她不能暴露身份?
片刻之後,女孩似乎才從沉思中醒來,聲音清冷,帶著兩分明顯的歉意五分神傷,“抱歉,我如今……是個無名無姓之人。一時也不知道別人該如何稱呼我。”
辰逸訝然,無名無姓之人?舒家人會無名無姓?既然舒家會因為自己失去天才的光環而解除婚約,那就證明眼前這人在舒家應該是有價值的。不然何必又多此一舉呢?而且,看剛才她的座次,分明在舒家的身份還不低。
舒寤自然也是明白辰逸的想法的,不過她不準備說什麼,而且,委托者也確實不喜舒九這個名字。如今既然脫離的舒家,舒九也已經死了。她又何必再用委托者以前的名字?
“若是辰少不介意,叫我舒寤吧!非是龍川舒家的舒。舒,舍也,予也,我便是我,不論是舍還是予,都在於我,無關乎旁人。”她喜歡這個姓,也僅僅是因為這個。“如今我離開那個地方,也是我一直寤寐以求的。”
我便是我,不論舍還是予,都在於我,無關乎旁人。
辰逸微愣,聽著這句話,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也有一瞬的明了,我就是我,無關乎旁人!離開?辰逸將心間淡淡的疑惑壓下。
“好,舒寤姑娘。”辰逸眉間的陰鬱散去兩分,展顏微微一笑。雖然不知道眼前這位舒家女為何舍棄了龍川舒家的姓氏,但是她的這份果敢確實他沒有的。
這五年來,不論他受到何等的不平。可到底從未動過脫離辰家的念頭。畢竟,家族這個觀念,幾乎深入每一個玄武大陸之人的靈魂。沒有人會輕易的脫離家族。
舒寤頷首,轉頭看向前方,繼續抬腳,然後略帶遲疑的問道,“辰少,能冒昧問一個問題嗎?”
辰逸輕嗯一聲,表示同意。
“被人追捧敬仰的滋味如何?”
辰逸的眼皮微微一抬,看向走在自己右前方一步的舒寤,隻當舒寤也想要挖苦取笑於他,聲音頓時有些發冷,“不如何!”
舒寤輕笑一聲,“我想也是。我雖然不知辰少風光之時是何模樣,可現在的辰少雖然少了份昂揚鮮活,卻比絕大多數人都多了分沉穩剛毅。到底,磨難才是最鍛煉人的。辰少覺得呢?”
舒寤話落頓下腳步轉身看向他。
辰逸眸色深深,看不出在想什麼。
舒寤繼續說道,“我並沒任何嘲笑挖苦你的意思。你應該也發現了的,我並非武者。所以你現在受著的這些,我自一出生便受著了。大家族裏的傾軋,想必辰少也很清楚的。”
“可是我不甘心。我雖然並非武者,可是我有丹師的天賦。我兩歲記事起,便開始抱著草藥圖錄。隻不過,我的資源極少,也沒有名師教導,幾乎都是我自己專研。可即便是如此,我也一直努力想要成為令人仰望的存在,睥睨這世間。”
“可是……似乎我這輩子都失去了站在高處的機會了。到底我還是不太甘心的吧!沒有體會過那種被人敬仰的感覺。我沒有交好之人可以問問那種感覺,如今……也隻好麻煩辰少了。”
沒錯,從在大廳見到舒寤的第一眼起,辰逸就察覺到了她並非武者。隻是,他原以為對方是超級世家的孩子,而且看地位貌似不低,應該不會因為不能習武而遭受不平。可是沒想到……
自出生便遭受不平,辰逸幾乎有些難以想象,到底眼前這個芊薄的身影到底有多麼努力才活到了現在。才練就了那一身獨特的氣質。若是換位思考,他可能早就放棄了,成為了一個平庸到不能在平庸的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