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樹森目光在班上一掃,瞧到了轉過身的唐宓。
“這不是那個惡毒女人?她在你前麵坐?”
因為何樹森興衝衝帶著八卦跑來,教室裏所剩不多的同學本就在往後排打量,此時聽到“惡毒的女人”這個說法,更是詫異,因為看來看去,教室裏後排的女生就隻有唐宓一個人。
唐宓瞥過視線看了他一眼,何樹森得意洋洋眉飛色舞的容貌躍入眼簾,她腳下一頓,退了一步回到桌旁,一言不發把桌上的筆盒課本都收入桌肚中,直到桌麵變得幹幹淨淨後,她又從桌肚裏拿出把小鎖,把書桌鎖上。
她雖然一字未發,但是這番動作的指向性還是非常明顯。
何樹森的臉頓時陰沉如雨:“你這是防賊呢?”
唐宓沒理他,順手把鑰匙揣校服兜裏,轉身就走。
何樹森一個健步閃到唐宓身邊,伸出胳膊攔住了她。
他非常高大,他穿著T恤,橫在自己麵前那條手臂上都是肌肉,唐宓微微皺了眉頭,指了指自己的桌子,平靜道:“我已經把桌子收拾好了,現在桌子在這裏,你可以再推一次。”
李知行臉色一沉,一把拍掉他橫在唐宓麵前的手臂,不耐煩道:“回你班上去。我們要去上體育課了。”
“喂,李知行,我是為你出氣啊!”
“不需要。”
何樹森外星人一樣看著李知行:“你是怎麼回事啊?你中邪了?”
唐宓沒工夫理他們,看了兩人一眼,轉身離開教室去往操場。
瞧見唐宓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李知行警告似的盯了何樹森一眼。
“以後別找她麻煩了。”
他沿著唐宓離開的方向,追了出去。
宣州中學占地挺大,在宣州市區東南側。校區約有兩百多畝地,教學樓、實驗室、圖書館、食堂、體藝館和運動場一應俱全,放眼全市,雖然比不上某些建在郊區的學校,也算得上是環境一流。從高三教學樓以下,穿過一道綠蔭,就是運動場所在。
下樓梯時,唐宓聽得後麵腳步聲密集如鼓點,回頭一看,是李知行沿著樓梯三步並作兩步跑下來。
奔到她身邊時,他放慢了腳步,和她並肩而行,說:“何樹森的事情,不是我的本意。”
“沒什麼。”
唐宓隱約覺得他是在道歉,不過道歉都如此生硬和傲慢,也不愧是李家人了。李知行確信她的確無所謂自己的態度,在她看來,人以類聚物以群分,她早就把他釘上“無恥之徒”的柱子上。
“何樹森沒有太壞的心思,隻是意氣用事。”
“我知道。你不用解釋。”
一句話就堵住了他所有的疑問,李知行微微蹙眉。他不是一個會皺眉頭的人。世界上的很多事情,他都能找到解決方案,唯獨和唐宓說話,總是被她堵得沒話可說。
李知行沉聲道:“唐宓,拋開姑姑姑父這一層關係不談,我們是不是曾經有過什麼過節?”
唐宓走得比他快,站在樓梯轉角,聽到這話停下來,仰起臉,直視他的目光:“過節,你指的什麼?”
李知行居高臨下看著她,“我從燕京到宣州上學之前,也許是更小的時候。”
“沒有。”
“但是剛進高一,你就認出我了?”
他也不是第一次問這個問題了。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樣,唐宓說:“我隻是恰好知道而已。”
“恰好知道是指的什麼事情?”
“沒什麼。”
她神情冷漠,眼底冰雪一片。
李知行於是想,看她的樣子,是絕對不會再說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