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十五萬大軍來到了,兩浙路發運使陳亨伯功德圓滿,於是率兵退走京師,但剩下來的楊震所部就成了問題了,可謂姥姥不疼舅舅不愛,這些日子楊震是一籌莫展。
平叛軍宣撫司都統製劉延慶與自己有過節,當初如果不是得罪他,也不會被調任杭州府,而副統製王稟與製置使譚稹雖是老相識,但卻沒有什麼交情,現在自己是落了毛的鳳凰不如雞,杭州城丟了,雖然罪責不在自己,但總歸是丟城之將,現在寄人籬下,前途一片渺茫啊!
這一日楊震操練完兵士回營帳,隻見自己的兒子楊祈中正在營門口等自己,楊祈中一直跟隨父親住在軍營,這小子倒是參加了幾場惡仗,倒也有些膽色,楊震也就放心讓他在身邊跟隨,日常也好指點些兵法。
“父親!”楊祈中上前一步對楊震道:“有人來訪”
“噢?什麼人?”楊震奇道。
“不知道!好像是什麼大人物。爹!這次朝廷大軍平叛,是否能重用您啊?”
“哦,”楊震隨口敷衍,心中正在想著何人來訪?還什麼大人物,轉頭對楊祈中道:“你在帳外等候,我去看看。”
楊震大步想自己的營帳走去,到門口時他注意到,門外兩側各站了兩名親兵,麵孔黝黑,標槍一般的挺立,這是典型的西軍駐防兵的打扮和樣子,看來來人定是西軍故舊了,遂毫不遲疑的掀帳而入。
營帳之內隻有一人,背門而立,身披大氅,身板挺立,頭上戴著風帽也被摘下,楊震隻能看到兩鬢和後腦的雜色白發,看到這熟悉的身影,楊震不禁感到胸口一熱,突然拜倒在地。
“恩帥——!不知恩帥駕到,我我”口中哽咽,說不下去了。
那人回轉過頭,哈哈大笑,乃是一名老者,正是西軍副帥折可存。西軍是大宋用京師四十萬禁軍駐防在西夏邊境上的精銳,曆來統帥都是童貫,但副職卻是折可存,童貫很多時間都在京師,西軍的主要職權都在折可存身上,實為西軍的真正統帥。
折可存年逾五旬,但身板硬朗,精神極好,多年的戎馬生涯造就了這位老將軍如刀般淩厲的眼神。他哈哈笑著將楊震扶起。
“子發啊!我們很久沒見了,你一向可好啊?”
楊震躬身道:“子發一切均好,勞恩帥掛念了”
折可存饒有興趣的上下打量了下楊震,非常滿意的說道:“嗯!有點發福了,看來杭州的生活不錯,不過身上仍舊有我西軍的氣勢”
楊震誠惶誠恐“恩帥的教導,子發怎麼敢忘記,不知恩帥何時到的?”
“折可存道:“老夫今日剛到”。
“啊!”楊震心下感動不已,連忙讓座,“恩帥快請坐下吧”
大聲對門外喊兒子,速速上茶,這樣的大人物到訪怎麼連個茶都不上,楊祈中這孩子太沒眼色了!一麵向折可存告罪。
折可存道:“子發啊,你可知我今日剛到秀州,就來見你所為何事嗎?”
原來徽宗趙佶派童貫為江浙淮南兩路宣撫使,節製西軍,將調往京師的禁軍這次全部帶來,是有原因的,朝廷之內暗流湧動,很有一部分人懷疑,西軍在邊陲十多年沒有打仗了,是否還有戰鬥力?但很多人卻在打這支軍隊的算盤。
折可存本已調往宋遼邊界任職,但這次卻先被派到東南,就是給童貫帶去皇帝的旨意,對東南叛軍必需取勝,短期內解決問題,不得拖延,務必在三個月內完全解決東南之亂,而後回師宋遼邊界,徽宗想與女真進行談判,夾攻遼國,拿回幽雲十六州。
折可存被任命為宣撫副使,兩浙路威武節度使,協助童貫對方臘的魔教叛軍用兵,童貫當然高興,不用自己親自幹活還不好,反正功勞是我的,責任是你們的,但折可存知道,東南叛軍已成氣候,人數十多萬,自己對此地兩眼一抹黑,急需一個熟悉當地情況的人來統兵才行,於是他想到楊震。
楊震與折可存談了很久,折可存最後大笑著離去,楊震苦苦挽留,想留他吃飯,但折可存隻說了一句話:“老規矩,一碗酒足以!”隨即將楊震獻上的一碗烈酒飲下,帶人離開了。
第二天童貫就招楊震覲見,對他大加撫免,稱讚他拒敵有功,有保存了官軍實力,已上報朝廷為他請功,並任命他為平叛先鋒官,王稟為監軍,撥五萬蕃兵攻打叛軍,隨後賜酒五十壇,牛羊若幹。
楊震領命出來,愁眉不展,恩帥折可存已向童貫建議了自己,但童貫還是給了自己一個炮灰的角色,這個仗可不好打啊!